作为医者,她无法见死不救,哪怕对方刚刚还想杀她。
她检查荀灌娘的伤势,发现那同心蛊的反噬极其霸道,正在疯狂吞噬她的生机。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慕容昭看着这张,年轻却布满狰狞绣纹的脸。
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取出解毒和护住心脉的药丸,想喂给荀灌娘。
荀灌娘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声音细若游丝。
“救…我?呵呵…没用…了…蛊死…主亡…这是…罗刹的…归宿…”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两岸。
冉魏的大军,已经开始大规模渡河,船帆如云,杀声震天。
东晋那边也在匆忙调整,箭矢开始倾泻,新的血战已经开始。
她的阻止,似乎只是延迟了片刻,并未能改变任何结局。
两行清泪,混合着血污,从她眼角滑落。
冲淡了那狰狞的绣纹,露出底下原本清秀的皮肤底色。
“看…到了吧…没用的…这世道…只会…吞掉…所有人…”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气息越来越弱。
突然,她用尽最后力气,抬起颤抖的手。
猛地拔下了自己头上,唯一一根朴素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木簪。
那似乎是她仅存的、属于“荀灌娘”而不是“罗刹”的东西。
簪尖上,还带着她,方才吐出的黑血。
她将那木簪,颤巍巍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递向慕容昭。
“黄河…不会…永远…被阻挡…,但这根…簪子…沾了…我的…血…”
“把它…插在…这里…,告诉…后来人…曾有…痴人…妄图…以音…止杀…”
“告诉…他们…乱世…之中…女子…之殇…”
她的手猛地垂落,气息断绝。
那双曾经狠戾、最终只剩下,无尽悲哀的眼睛,永远地失去了神采。
慕容昭呆呆地,接过那根染血的木簪,只觉得有千钧之重。
岸边的厮杀声、惨叫声、波涛声再次涌入她刚刚冲开穴道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看着手中普通的木簪,又看看脚下奔腾不息的、再次被鲜血染红的黄河水。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走到礁石边缘。
运起内力,将手中那根染血的木簪,狠狠地插进了,坚硬的礁石裂缝之中!
木簪入石三分,兀自微微颤动。
接着,她又从药囊中,掏出一些特殊的药粉。
混合着荀灌娘和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涂抹在木簪周围的礁石上。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荀灌娘的遗体,转身跃上来接应的小舟。
在她身后,那根普通的木簪,奇迹般地出现了变化。
在药粉和鲜血的作用下,竟仿佛活了过来。
表面迅速变得黝黑发亮,质地也变得如同生铁!
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生长,“长”入了礁石深处,向上微微隆起。
最终化作了一根,高约三尺、黝黑冰冷、顶端残留着一点,暗红血迹的铁柱。
这根突兀出现的铁柱,仿佛一个沉默的、悲怆的墓碑,矗立在咆哮的黄河之中。
许多年后,关于“黄河铁柱”的传说,流传开来。
有人说那是镇河神针,有人说那是怨魂所化。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上面曾用血书,写过四个无形的字:乱世女殇。
音止杀未止,河断流难断。罗刹魂归去,空余铁柱寒。
双姝决非了恩仇,唯在滔天浊浪中,刻下一道纤深,却刺目的血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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