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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古墓秘辛（第1页）
笔记的纸页脆如薄冰，杨洪一用真气托着翻阅，墨迹在火光中渐渐清晰。开篇便是幅手绘的地图，标注着苗疆十万大山深处的圣女墓，旁边用朱砂写着：“明永历十五年，徐家盗掘圣女陵，取蛊母虫卵三枚，以活人精血饲之。”
“原来如此……”他指尖划过那段记载，耳边仿佛响起古墓里的风声。笔记里详细描述了徐家先祖如何勾结清廷密探，趁苗寨祭祖时炸开陵墓，将沉睡的蛊母虫卵偷运出山。那些虫卵被藏在特制的温玉盒里，经过三代人的培育，终于炼成能操控人心的毒蛊。
“康熙初年，吴三桂叛乱，徐家献上百只成熟蛊虫。”杨洪一念着笔记里的记载，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写作者心绪大乱，“吴军将领饮下掺有蛊虫的酒，一夜之间尽数倒戈。清廷论功行赏，徐家却借机索要苗疆地图，欲寻更多蛊母……”
方铁山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祖父曾是吴三桂麾下的参将，当年正是在阵前突然倒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原来那场兵变并非天意，而是徐家的蛊术作祟。他攥紧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引来几只银线蛊虫，被他一脚碾得粉碎。
笔记的后半部分开始记录破解之法，王神医显然对徐家的做法极为不齿。其中一页画着株从未见过的赤色植物，标注着“焚心草，生于圣女墓顶，以其根茎配合神火，可焚尽天下蛊虫”。旁边还粘着片干枯的草叶，边缘带着焦黑的痕迹，草茎上隐约可见细密的齿痕，像是被什么动物啃过。
“王神医当年应该是发现了徐家的秘密，才隐居起来研究破解之法。”杨洪一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枚玉简，形状与阴眼找到的那截一模一样，旁边写着“天枢掌蛊，天玑掌兵，天璇掌谋——徐家不过是天枢会的棋子”。墨迹边缘有撕裂的痕迹，像是写下这句话时，作者情绪激动到几乎戳破纸页。
“天枢会……”朱明玥突然按住心口，她的指尖泛起与蛊虫相同的银色，那是之前被蛊母毒素侵蚀的印记，此刻竟在微微发烫，“难怪徐济安总说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原来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我娘临终前说过，外公书房里藏着块刻着北斗的木牌，当时只当是普通的信物……”
话音未落，鼓楼外突然传来树叶摩擦的声响，不是风动，是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杨洪一将笔记揣进怀里，铜钱剑悄然滑入手心，抬头便看见浓雾中走来道熟悉的身影——徐济安的黑袍下摆还在滴着泥水，半边脸覆盖着蠕动的银线，那些银线正顺着他的眼角往颅腔内钻，正是被引路蛊寄生的迹象。
“杨道长倒是好本事，竟能找到这里。”徐济安的声音像是有无数虫豸在喉咙里爬行，他抬手扯开衣襟，胸膛上布满与骸骨中相同的黑色膏体，那些膏体里嵌着数枚铜钱，正是之前方铁山劈向他的暗器，此刻已被蚀得只剩半枚，“这本笔记，你该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杨洪一将朱明玥护在身后，神火盆的余烬在罐子里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映出他眼底的寒芒：“你兄长的骸骨就在此处，难道你连最后一点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徐承业当年为了护你周全，甘愿替你顶下贪墨军饷的罪名，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手足之情？”徐济安突然狂笑，银线般的蛊虫从他眼角钻出，在脸颊上织成张诡异的网，“当年父亲将家主之位传给兄长时，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他徐承业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这世间唯有力量才是真理，你看——”他猛地拍向自己心口，整个人竟化作团涌动的虫潮，黑袍下伸出数条百足，赫然是骸骨蛊母的形态，“我已将断脉散融入血脉，成为不死不灭的阴煞人蛊！”
虫潮扑来的瞬间，方铁山挥刀劈出刀气，却被蛊虫组成的护盾弹开。那些银线蛊虫相互咬合，竟能抵挡刀兵：“这怪物不怕物理攻击！”他退到杨洪一身侧，刀柄在掌心转出个圈，“用符咒！”
杨洪一甩出三张镇魂符，符纸在虫潮中炸开金光，蛊虫却只是短暂停滞，很快又重新凝聚。徐济安的声音从虫潮深处传来，带着得意的癫狂：“没用的！我现在与蛊母共生，除非毁掉阴煞石核心，否则永远杀不死我！”
朱明玥突然想起笔记里的记载，焚心草的根茎需以血亲精血催动。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之前捡起的干枯草叶上，草叶竟重新焕发生机，冒出赤色的嫩芽：“是焚心草！”她将嫩芽抛向虫潮，“这是圣女墓顶的神草，专克阴煞蛊虫！”
赤色嫩芽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火星。虫潮接触到火星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些银线蛊虫纷纷落地，化作焦黑的粉末。徐济安的虫潮形态剧烈收缩，被迫变回人形，胸口的黑色膏体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黑色晶石——正是从徐承业骸骨中取出的阴煞石。
“不可能！焚心草早在三百年前就绝种了！”徐济安捂着胸口后退，阴煞石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王老头骗了我！他根本不是在研究破解之法，是在培育克制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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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洪一趁机祭出铜钱剑，剑穗上的玉佩与阴煞石产生共鸣，发出震耳的嗡鸣。他看着徐济安脸上不断蔓延的银线，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根本不是自愿与蛊母共生，是天枢会逼你的！那枚玉简上的‘天枢掌蛊’，就是要让你成为蛊母的容器！”
徐济安的动作猛地僵住，银线覆盖的嘴角露出丝苦笑：“晚了……他们说只要我炼成阴煞人蛊，就能获得无上力量，却没说代价是被蛊虫吞噬神智……”他突然抓住杨洪一的手腕，将阴煞石往剑上送，“快！毁掉它！天枢会的人就在附近，他们要的不是我，是能操控蛊母的方法！”
阴煞石接触到铜钱剑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徐济安的身体在光芒中渐渐透明，那些银线蛊虫从他体内钻出，被金光烧成灰烬。他最后看了眼骸骨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对不起”，随后彻底消散在光华中。
阴煞石碎裂的瞬间，鼓楼里的骸骨突然发出轻微的声响，徐承业的指骨动了动，似乎在回应弟弟最后的忏悔。杨洪一将骸骨小心地收入棺木，那些脚踝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自行脱落。
朱明玥捡起地上的《药王秘录》，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掉出张字条，是王神医的笔迹：“徐家三代皆为天枢会傀儡，唯明玥可破局。焚心草需以圣女血脉催动，你锁骨的胎记，是苗疆圣女的转世印记。”
方铁山突然指向寨外的浓雾，那里隐约有黑影在移动：“天枢会的人来了！”他将收集到的令牌塞进杨洪一怀里，“这些证据必须送出去，我来断后！”
杨洪一看着方铁山决绝的背影，又望向朱明玥锁骨处的胎记，突然明白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恩怨，终究要由血脉的传承者来终结。他握紧铜钱剑，护着朱明玥往西山深处跑去，身后传来方铁山的怒吼与蛊虫的嘶鸣，交织成曲悲壮的战歌。
浓雾渐渐散去，朝阳穿透云层，照在鼓楼的废墟上。徐承业的骸骨静静躺在棺木中，指骨上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守护着这段终于得以昭雪的秘辛。而在更深的苗疆十万大山里，圣女墓顶的焚心草正在晨光中摇曳，等待着真正的传承者前来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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