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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剧场小小的魔术（第1页）
地点：凛冬堡垒核心区-公共休息区“藤蔓回廊”
时间：下午活动时间
藤蔓回廊如其名，整个空间被加固并装饰着虬结的淡金色壁垒藤蔓。粗壮的藤茎沿着墙壁和天花板蜿蜒，柔韧的嫩枝垂落下来，形成天然的隔断和点缀，叶片在模拟天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的生命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植物清香和烘焙淀粉的微弱甜味——那是厨房正在用亮太催化的新型块茎制作点心。经历了归墟之眼的重创和漫长的恢复期，堡垒内的气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也透着一种更加珍惜的宁静。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安静阅读从旧世界残骸中修复的图画书，有的摆弄着简易的木制玩具，还有的在跟着年长些的孩子学习藤蔓编织技巧。
羊咲独自坐在回廊最角落一张厚实的藤编长椅上。他背靠着缠绕藤蔓的冰冷金属墙壁，双腿蜷起，整个人像是要融进那片藤蔓的阴影里。他穿着一身柔软的灰白色连体制服，露出的脖颈和手腕上，曾经狰狞的污染侵蚀痕迹和烙印几何残影，如今已化为一种奇异的、流动的银灰色暗纹，如同皮肤下沉淀的星河。他的瞳孔不再是疯狂旋转的几何图形，而是大部分时间保持着一种近乎无机质的、深邃的银灰色，只在偶尔极其专注时，才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流光旋涡，带着一种褪去了疯狂、却依旧非人的遥远感。他安静得像个影子，几乎不参与任何活动，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感知世界里，仿佛在聆听堡垒深处藤蔓根系延伸的声响，又或者追踪着空间结构中细微的褶皱。
几个胆子比较大、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在不远处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瞟向角落里的羊咲。
“看，那就是羊咲哥哥！”圆脸的小男孩阿拓压低声音，指着角落，“我哥哥说，他以前眼睛会‘嗡嗡’转，可吓人了！像坏掉的机器！”
“才不是坏掉的机器呢！”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葵反驳道，她是亮太的小尾巴之一，“亮太哥哥说，羊咲哥哥是堡垒的地下‘耳朵’和‘眼睛’，他能‘听’到冻土深处的声音，‘看’到我们看不见的洞洞！是他帮莉奈姐姐找到了绿芯的‘宝藏’地点！”
“真的假的？”另一个瘦高的男孩小哲表示怀疑，“他都不说话，也不动，像个石头娃娃。”
“真的！我哥哥还说，归墟之眼那次，要不是羊咲哥哥……”阿拓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后怕，“反正他超厉害的！”
“可是……”小葵咬着手指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听到’‘看到’…听起来好无聊哦。他能……他能变魔术吗？”
“魔术？”阿拓和小哲都愣住了。
“嗯！就是那种……咻一下消失，又啪一下出现的那种！”小葵兴奋地比划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她刚学着用细嫩藤蔓编织的、歪歪扭扭的小球。藤球只有乒乓球大小，绿色还很鲜嫩。“比如……让这个小球消失一下再变出来！”
“怎么可能嘛！”小哲撇撇嘴，“那都是故事书里的！”
“也许……也许可以试试？”阿拓看了看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羊咲，又看了看小葵亮晶晶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冒险精神涌上来。他怂恿小葵：“你去问问！就问他能不能让小球消失一下再回来！”
小葵看看手里的藤球，又看看角落阴影里安静得像一尊雕塑的羊咲，小脸上露出了犹豫，但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胆怯。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捏着那个小小的藤蔓球，一步步挪到了羊咲坐着的长椅前。
其他几个孩子也停止了玩耍，好奇地围拢过来，但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羊……羊咲哥哥？”小葵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明显的紧张，像怕惊扰了什么。
羊咲似乎没有反应，银灰色的瞳孔依旧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意识在遥远的空间维度徘徊。
小葵等了几秒，又鼓起勇气，稍微提高了点声音：“羊咲哥哥？”
这一次，那银灰色的瞳孔极其缓慢地移动了。视线焦点从虚无中收回，落在了小葵和她高高举起的、那只捏着藤蔓小球的手上。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情绪，像平静无波的深潭，只是单纯地“注视”着目标物。
小葵被这目光看得有点发毛，但捏着小球的勇气还在：“哥哥……你…你能让它…消失一下再回来吗？”她把小球又往前递了递，小脸因为紧张和期待微微涨红，“就像……魔术一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围观的孩子们屏住呼吸，连藤蔓回廊里其他角落的细微交谈声都似乎安静了下来。亮太恰好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手里捧着一株刚冒出花苞的愈魂草幼苗，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翠绿的眸子里带着关切和一丝好奇看向羊咲。
羊咲的目光从小葵脸上移开，完全聚焦在她手中那个小小的、粗糙的藤蔓球上。他那双银灰色的瞳孔深处，极其细微地，仿佛有星尘开始旋转。那不是痛苦的几何风暴，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银灰色旋涡，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悄然开启的微型空间通道。旋涡的中心，似乎倒映着那颗藤球微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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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
就在小葵以为不会有回应，失望地想要收回手时——
被她指尖捏着的藤蔓球，就在所有目光的聚焦下，极其诡异地……“模糊”了！
那不是视觉残留，也不是光影的把戏。那个小小的、实在的藤球，它的轮廓瞬间变得不真切，仿佛被一层流动的、无形的、泛着微末银灰光泽的水膜包裹。紧接着，它如同投入了另一个空间的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沉没”了！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小葵的指尖和小小的手掌之间！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特效，只有小葵的手还保持着捏握的姿势，掌心却空无一物！
“啊——！”小葵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空拳，小脸上满是惊愕。“消失了！”“真的不见了！”“我的天！”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有几个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葵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又猛地抬头看向羊咲。
羊咲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那银灰色瞳孔深处的旋涡，似乎旋转得更快了一丝。
然后，在小葵刚低下头准备寻找藤球是不是掉在地上的下一秒——
她那摊开的、空空如也的小小手掌心里，空间如同微漾的水波般泛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极其短暂的涟漪。就在涟漪的中心，那个歪歪扭扭、青翠欲滴的藤蔓小球……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了！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仿佛从未离开过，甚至叶片的边缘还带着一丝被空间浸润过的、更加鲜活的微光！
“哇——！！！”这一次，孩子们的惊呼声简直要掀翻藤蔓回廊的顶棚！他们激动地跳起来，围着小葵，眼睛瞪得溜圆，想去碰又不敢碰那个神奇的藤球。
“回来啦！真的回来啦！”“像莉奈姐姐的藤蔓穿越空间一样！”“真的是魔术！羊咲哥哥会变魔术！”
小葵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藤球，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她抬起头，看向羊咲，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惊奇：“哥哥！你真的会变魔术！好厉害！”
羊咲的目光从小葵兴奋的小脸，移到她手里那个普通的藤蔓球上，再缓缓扫过周围孩子们激动好奇的眼神。他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银灰色的瞳孔深处，那旋转的星尘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极其罕见地，极其细微地——他那几乎没有弧度的嘴角，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丝。细微到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只有0.1秒的微光。
他用一种依旧平淡无奇、甚至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嘶哑嗓音，只回答了两个字：
“…很简单。”
说完，他银灰色的瞳孔再次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深邃，视线重新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刚才那小小的魔术插曲从未发生过。
但孩子们的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燃了。他们不再惧怕角落的阴影，七嘴八舌地围着小葵，讨论着刚才的神奇一幕，猜测着羊咲哥哥是不是还有别的魔术，甚至有人开始尝试用自己的藤蔓编织品排队，希望能成为下一个“魔术”的道具。
亮太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翠绿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暖的笑意。他轻轻摸了摸手中愈魂草娇嫩的花苞，轻声自语：“不是魔术……是连接啊。”他转身离开，将这片由一个小小的藤球带来的、充满惊奇与温暖的喧闹留在了藤蔓回廊的角落。
而羊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感知世界里。只是这一次，他仿佛能“听”到，孩子们兴奋的议论声，和他感知中藤蔓根系在地下延伸的沙沙声，以及空间结构稳定的嗡鸣，似乎交织成了一曲……比以前稍微不那么冰冷的背景音。那颗重新出现在小葵手心、带着空间微光的藤蔓小球，似乎也将一丝微弱的、名为“被需要”的暖意，传送到了他那片沉寂的空间感知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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