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通道转角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
老周猛地抬手握拳,示意停止。小雅瞬间关闭手电,两人紧贴在一根粗大的冷凝水管后方,屏住呼吸。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惨白的扫描光束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接着,一个约半人高、拥有四条反关节金属腿和多个旋转传感器的“睚眦”侦察单元,缓缓从转角探出。它的球形主传感器头部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老周的手无声地滑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特制的陶瓷短刃。小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在终端上悬停,随时准备启动预设的、可能暴露位置的强电磁干扰程序。
侦察单元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传感器扫过他们藏身的冷凝水管,光束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停留了片刻。嗡鸣声似乎停顿了一下。时间仿佛凝固。
几秒钟后,它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主传感器转向另一个方向,迈动机械腿,沿着原路返回了,摩擦声渐渐远去。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好险…”小雅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老周眼神示意继续前进。经过刚才的侦察单元出没点,他们更加谨慎。终于,在通道尽头一扇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灰色金属门前停下。门旁的控制面板早已损坏,线路裸露。
“目标接口区,隔离门。物理锁。”小雅查看终端确认。
老周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奇特的工具,前端是几根极细的探针,轻轻插入锁孔。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隔离门向内弹开一条缝隙。一股更加强劲的冷风和机器低沉的嗡鸣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设备间。巨大的服务器机柜如同黑色的墓碑般林立,指示灯闪烁着幽绿或暗红的光芒。粗壮的线缆如同巨蟒在金属桥架中穿梭。中央空调的冷风呼啸着吹过。这里,就是“昆仑”核心的血管和神经末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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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B7排,第19号机柜,底层备用维护端口!”小雅压低声音,目光飞快地扫视着机柜上的标识。
两人如同幽灵般在机柜森林中穿行。机器的嗡鸣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很快,小雅停在了一个比其他机柜略小、位置更隐蔽的柜子前。她蹲下身,指着柜子底层一个被防尘盖板保护的接口:“找到了!标准物理接口!”
她迅速放下背包,打开那个沾满油污的金属箱。里面并非工具,而是一个结构精密的金属模块,指示灯闪烁着待机的微光。她取出连接线,熟练地撬开防尘盖板,将线缆一端插入模块,另一端对准那个物理接口。
就在她即将插入的瞬间——
“警告!未授权访问!B7区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陡然在设备间里响起!同时,天花板角落的报警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被发现了!是体温?还是呼吸?抑或是刚才开门时触发了未被记录的隐藏传感器?已经没有时间去想!
“小雅!快!”老周低吼一声,瞬间拔出腰间的陶瓷短刃,同时另一只手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把紧凑型的电磁手枪,枪口指向设备间入口的方向,身体挡在小雅和入口之间。
小雅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在警报的尖啸和刺目的红光中,她精准地将连接线插头狠狠怼进了物理接口!金属箱上的指示灯瞬间由待机的绿色转为急促闪烁的红色!
“种子注入中!倒计时启动!设定H时!快走!”小雅一边大喊,一边飞快地在模块上输入最后的指令。
“呲啦——!”设备间厚重的金属隔离门上方,一个隐藏的武器口瞬间弹出,一道炽白的高能激光束擦着老周的头皮射过,将他身后一个机柜的外壳熔出一个大洞!
“走!”老周一把拉起刚刚完成操作的小雅,电磁手枪对着武器口方向连开数枪,特制的干扰弹在金属门框上炸开一团团蓝色的电火花,暂时干扰了它的瞄准系统。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设备间,向着来时的隔离门狂奔。身后,激光束不断射来,在金属通道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更多的警报声在通道深处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睚眦”战斗单元的脚步声)正从多个方向迅速逼近!
“巢穴!巢穴!‘昆仑’暴露!遭遇拦截!正在撤离!重复,正在撤离!”老周一边拉着小雅在狭窄复杂的管道迷宫中亡命奔逃,一边对着通讯器嘶吼。
耳机里传来老金依旧平稳,但语速明显加快的声音:“收到!‘伏羲’节点行动即将启动!‘共工’方向已交火!大动静开始了!坚持住!”
“大刘!把动静再搞大点!”老周吼道。
“明白!看老子的!”耳机里传来大刘的咆哮,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他们身处的地下通道都感到了明显的震动!“‘共工’主泵站!开席喽!哈哈哈!”
爆炸似乎引走了部分追兵的压力。老周和小雅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老金提供的实时干扰,在迷宫般的管道中与追兵周旋。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激光束的尖啸和金属碰撞的巨响。
地上,凌晨04:29分。
“周记饺子铺”的卷帘门紧闭。后厨里,只有老金一人。他站在方桌前,桌上摊着地图,面前摆放着一个布满旋钮和微型屏幕的黑色控制器。他的手指稳定地悬停在两个红色的按钮上方,眼睛紧紧盯着控制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04:29:30。
04:29:45。
04:29:55…
地下深处,小雅和老周躲在一个管道交汇的狭窄死角,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剧烈地喘息。身后追击的激光束暂时停歇,但沉重的脚步声和扫描声越来越近。
小雅死死盯着手腕终端上那个代表“静默钟”种子程序的闪烁红点,旁边是一个同步的倒计时:00:00:05…04…03…
“‘伏羲’…启动!”地上,老金的手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落下,按下了控制器的第一个红色按钮!
几乎在同一刹那,城市深处多个不起眼的角落——某个老旧变电箱内部、一段废弃的通信管道里、甚至一个公园路灯的基座下——预先埋设的微型装置瞬间引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极其短暂而强烈的电磁脉冲(EMP)和逻辑病毒数据流,如同无形的海啸,沿着密集的光纤束汹涌灌入“伏羲”节点的主交换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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