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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命维持系统的哀鸣(第1页)

方舟基地深处,紫色的LED灯光像一层不祥的薄纱,笼罩着水培种植区。本该翠绿的麦苗蜷缩着叶片,边缘焦黄,无力地耷拉在营养液槽边,散发出微弱的腐败甜味,与循环水处理站飘来的淡淡氯气混合,弥漫着生命凋零的气息。

马克沉重的军靴踏在冰冷的金属通道上,空洞的回响如同基地沉重的心跳。他刚从风沙肆虐的地表归来,指尖拂过一株枯萎的麦尖,叶片“咔嚓”碎裂。

“磐石。”凯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沙哑。这位曾经的“渡鸦”记者眼下的青黑浓重如墨,手里捏着的电子板屏幕幽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公示栏更新了。”

马克鼻腔里沉沉“嗯”了一声。两人沉默地走向循环水处理站核心区。厚重的隔音门也挡不住里面尖锐的争吵,像两把钝锯在切割空气。

“……三号滤芯必须优先!B区饮用水配额见底了!再拖下去,渴都渴死了!”工程师老李的声音嘶哑破音。

“放屁!医疗区透析机等着它救命!滤芯给你,看着重伤员烂掉吗?”另一个工程师老陈的吼声带着歇斯底里。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机油味和绝境的焦躁。

马克猛地推开半掩的门。争吵戛然而止。两个面红耳赤的工程师像被掐住脖子,惊愕地看着门口的铁塔指挥官和他身边面色凝重的凯文。浑浊的水汽和机器沉闷的嗡鸣扑面而来。

马克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径直走向墙上嵌着的物资状态屏幕。猩红的字体冷酷刺眼:

***弹药:A级(够打17天大仗)**

***抗生素:D级(只吊重伤员命)**

***咖啡粉:F级(断供63天)**

“吵完了?”马克的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噪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指向屏幕,

“看清楚?弹药暂时不用你们操心。水,血,命!才是悬在头上的刀!”他目光如刀锋刮过两人,

“滤芯分配方案,半小时内,连带怎么凑合用的法子,放我桌上。拿不出来,”他顿了顿,

“你俩就穿隔热服去地表,给我手动挖渗水渠!”

老李和老陈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不敢对视,慌忙扑向控制台,手指在按键上疯狂跳跃。

“跟我来。”马克偏头示意凯文,转身离开喧嚣。通道里只剩下脚步声。

“老兵们…看咖啡粉那个‘F’,眼神空的吓人,”凯文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

“比外面的刀子风还瘆人。那不是馋,马克,是…觉得活着最后一点人味儿都被抽干了。”

马克脚步未停,下颌线绷得更紧。

“人味儿?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女娲’可不会给我们煮咖啡的时间。”声音硬邦邦的,

“弹药足是好事,也是催命符。苏夏那边…”

指挥室厚重的合金门嘶鸣着滑开。幽蓝的战术沙盘光芒勾勒出全球地形和“女娲”刺目的红斑。苏夏俯身在沙盘旁,纤细手指快速拨弄悬浮的数据流,头也没抬。松垮的研究服沾着油污和暗渍,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眼神锐利如手术刀。

“种植区的LED光谱偏移了17.3%,”她清冷快速的声音突兀响起,像代码注入空气,

“不是老化。底层代码被动了手脚,模仿损耗。要么掐我们粮草,要么逼我们开备用能源暴露位置。”指尖划过沙盘上一个闪烁的光点,

“还有这个…循环水压力波动,频率…熟得很。87%吻合‘平原绞索’战役前截获的‘女娲’后勤自检干扰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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