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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两个选择（第1页）
汹涌如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让刚刚踏入光门的秦恒窒息。眼前并非预想的战场或奇景，而是一片朦胧、流淌着液态灵光的奇异空间。空间的中心，雪依静静地悬浮着，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但平稳，如同沉睡在灵气的襁褓之中。
“秦恒。”天道那宏大而淡漠的声音直接在秦恒识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空间壁垒的裂痕在扩大，异族的气息已如跗骨之蛆。化神境九重，是你参与此战、影响战局的门槛。否则，你与尘埃无异。”
秦恒心中一凛，目光扫过昏迷的雪依，最后定格在虚空中那无形的意志上：“我该如何做？”
“你有两条路。”天道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清晰地烙印在秦恒的感知里，“其一，阴阳相济，水到渠成。此女身负特殊道体，与你本源契合。此刻她灵识沉眠，肉身却处于最纯净的吸纳状态。与之交合，引动她体内潜藏之浩瀚元阴，辅以此地海量灵气，可助你贯通壁障，瞬息破入化神，并直达九重圆满之境。对她而言，此为自然造化，无伤无损，醒来亦不会知晓分毫。”
秦恒瞳孔骤缩，看向雪依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昏迷中的她，容颜苍白却依旧绝美，仿佛易碎的琉璃。即使天道言明对她无害，但趁人之危……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其二。”天道似乎感知到他的抗拒，给出了另一个选项，“吾可扭曲此方空间的时间法则，令其流速减缓万倍。外界一瞬，此地万年。你需在此孤寂之地，以最原始的方式，汲取、炼化这无穷灵气，打磨自身，步步攀登。直至万年苦修，境界稳固于化神九重巅峰。此乃堂皇正道，无有后患，然代价是——永恒的孤寂。”
万年孤寂！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砸在秦恒心头。他经历过生死磨砺，但万年……那是足以让星辰湮灭、沧海桑田的漫长岁月。独自一人，面对永恒的灵气和无尽的虚空，心神能否不溃？道心能否不蒙尘？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考验意志。
选择，就在眼前。
选择一：片刻温存，瞬息登顶，代价是此刻无法面对的内心拷问。
选择二：万载枯寂，水滴石穿，代价是可能被时间磨灭的自我。
天道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洪钟：“异族将至，无暇犹豫。抉择吧，秦恒。你的时间，即是苍界的喘息之机。”
秦恒的目光在雪依沉静的睡颜和这片充斥着磅礴灵气却死寂得令人心慌的空间之间反复游移。雪依的衣袖在灵气的微澜中轻轻飘动，仿佛无声的质问。而这片空间，那浓郁到粘稠的灵气，此刻却像冰冷的囚笼。
他脑海中闪过苍界的山河，闪过并肩作战的同袍，闪过那些在异族铁蹄下哀嚎的生灵。最终，定格在雪依信任地将后背交给他的那个瞬间。
“呼……”秦恒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灵气涌入肺腑，带着决绝的冰凉。他眼中的挣扎、犹豫、甚至是一丝软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坚毅，如同万年玄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这片灵光氤氲的空间，仿佛看到了天道无形的意志核心。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退路的重量：
“我选……万年。”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光门内的空间猛然一颤！流淌的液态灵光骤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冻结。时间，这个宇宙最根本的法则之一，在天道意志的伟力下被强行扭曲、拉伸。
秦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外界、与雪依、甚至与自身思维运转的联系，被一层无法逾越的“膜”隔绝了。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雪依那细微的呼吸起伏，在他眼中仿佛成了千年一次的脉动。
唯有那海量的灵气，依旧澎湃汹涌，只是涌入他身体的速度，也变得如同冰川移动般迟滞。
万年孤寂的倒计时，开始了。
没有日月轮转，没有四季更替。只有永恒不变的、浓郁得令人窒息的灵气，以及绝对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寂静。
秦恒盘膝坐下，闭上双眼。他不再去看雪依，那只会是心魔的种子。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将心神沉入最深处。《九转归元诀》在心间流淌，体内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炼化！
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开始贪婪地吞噬着周围近乎液态的灵气。灵气入体，被霸道地分解、提纯、融入四肢百骸，冲击着每一个闭塞的窍穴，冲刷着每一条坚韧的经脉。
化神境的壁垒清晰地横亘在前方，不再遥不可及，而是成为一座需要以水磨工夫去一点点凿穿的巨山。
第一年，灵气如潮，他稳守心神，境界在积累中悄然松动。
第一百个年头，孤独感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他曾无数次想要睁开眼，哪怕只是看看雪依沉睡的身影，但每一次，都被更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他开始在心中演练剑法，回忆战斗，将那些记忆反复咀嚼，作为对抗虚无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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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个年头，化神境的壁垒终于在无数次冲击下，发出第一声细微的裂响。突破的契机来临！秦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感悟，将积蓄千年的灵力化作洪流，狠狠撞向那道天堑！
“轰——！”
无声的巨响在秦恒识海炸开。化神境，成！磅礴的力量感瞬间充盈全身，生命层次发生了本质的跃迁。但这仅仅是开始。化神一重，距离九重巅峰，还有八重难以想象的关隘。力量的增长并未带来丝毫喜悦，只有更加沉重的责任感和对万年孤寂的更深体悟。
第三千个年头，他盘坐的地方，身下的灵光地面已被他无意识散发的道韵侵蚀出一个浅浅的凹痕。他的气息更加内敛，如同深海。孤独不再是敌人，而是一种磨砺心神的磨刀石。他开始尝试分心二用，一边维持功法的极限运转，一边在识海中推演更高深的法则运用。
第五千个年头，一次险些走火入魔的灵力暴动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经脉寸寸欲裂。他用了整整百年时间，才以惊人的意志力重新梳理灵力，修复创伤。这次经历让他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了入微之境。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沉淀着时光都无法磨灭的坚韧。
第七千个年头，突破化神五重。他偶尔会“看”一眼雪依的方向。她依旧悬浮在那里，像一个永恒的坐标，提醒着他为何在此承受这万载孤寂。她的存在，成了他锚定自我、对抗时间洪流唯一的灯塔。
第九千个年头……秦恒的气息已经如同浩瀚星空，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引动空间微澜。化神九重的壁障近在咫尺，却如同金刚磐石。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庞大的灵力反复锤炼、压缩、提纯，让每一分力量都完美无瑕，臻至化境。
直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秦恒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经历了万古沧桑的星辰，深邃、平静，蕴含着足以洞穿虚空的锋芒。所有的浮躁、犹豫、彷徨，早已在时光长河中洗练殆尽，沉淀下来的，是纯粹到极致的意志，是掌控一切的沉稳，是看透生死寂灭的淡然。
他的身体，就是一座蕴藏着汪洋大海般灵力的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念，都淬炼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巅峰。
化神极境！气息圆融无瑕，神光内蕴，举手投足间，引而不发的威压让这片被天道凝固的空间都微微震颤。
就在这时，天道那宏大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流速的扭曲感瞬间消失，空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
“万年已至，功行圆满。异族……已至苍界壁垒之外！”
秦恒的目光，瞬间穿透空间，投向光门之外，投向那正被无数恐怖气息疯狂冲击的苍界天穹。平静的眸底，燃起足以焚尽星河的凛冽战意。
万年孤寂，只为此刻。
他的身影，在浓郁灵光中缓缓站起，如同一柄尘封万年、终于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直指光门之外，那即将破碎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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