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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星坠完（第5页）

而叶星辰的身体，则被那股自爆般的斥力推动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撞入了那道扭曲的、散发着旧日毁灭气息的混沌漩涡之门中！

嗡！

在他身影没入门内的瞬间，那道由法则之心强行凝聚的门户，也因能量耗尽和旧日遗骸力场的干扰，猛地向内坍缩、湮灭！

原地，只留下被冻结的混沌晶体，以及那颗搏动的法则之心旁，那块散发着冰冷恶意、几何纹路光芒明灭不定的巨大旧日遗骸。

法则之心的搏动，似乎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渺茫的希冀。

混沌漩涡的另一端。

噗通！

叶星辰如同被巨浪抛上岸的溺水者，重重地摔在一片坚硬、冰冷、散发着浓烈焦糊与死亡气息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大口淡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

他挣扎着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看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使经历了宇宙寂灭的他，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里，是旧日宇宙的坟场——归墟。

天空，是破碎的。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只有一片片如同巨大伤疤般的、漆黑扭曲的空间裂痕。裂痕边缘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空间乱流，如同伤口淌出的脓血。裂痕之间，是凝固的、灰暗的混沌云团，缓慢地蠕动着，吞噬着下方的一切。

大地，根本不能称之为大地。是由无数破碎的世界残骸、碎裂的星辰核心、扭曲的法则碎片、以及不知名巨兽的森森白骨……如同垃圾般被强行挤压、堆叠、熔铸在一起形成的、无边无际的、荒凉死寂的“坟丘”！脚下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肋骨化石，旁边是半截插在焦黑泥土里的山峰，更远处是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的金属平原，天空中还悬浮着半座破碎的、爬满黑色藤蔓的浮空岛屿……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和色彩，只剩下灰、黑、暗红，以及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金属锈蚀味，还有一种……深入灵魂的、绝望的衰亡气息。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子，在空间中肆虐，发出鬼哭般的尖啸。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而扭曲折叠，时而撕裂开短暂的空间裂隙，喷吐出毁灭性的能量吐息。

寂静。一种比混沌之海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寂静。那是亿万生灵寂灭、无数世界消亡后，残留的、永恒的叹息。

“呃……”叶星辰撑着青铜古剑，艰难地站起身。身体各处传来剧烈的痛楚，之前硬闯法则乱流和旧日遗骸的攻击造成的伤势，在这片充满衰亡气息的环境中，似乎恶化得更快了。他体内融合的力量也在剧烈地波动，仿佛受到了这片死亡之地的排斥和侵蚀。

他深吸一口气，浓烈的衰亡气息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迅速扫视着这片绝望的坟场。

法则之心将他送入此地，是要他找到旧日遗骸的“根”。那“根”是什么？在哪里？在这片无边无际、混乱死寂的归墟坟场中，如何寻找？

他闭上眼，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去感知、去共鸣。混沌本源之力在这里似乎受到了压制，新生的星辰之力也变得晦涩。唯有腰间青铜古剑，剑脊上那道暗红锈斑，在接触到这片旧日坟场的衰亡气息后，反而再次亮起了微弱的血光，传递出一种冰冷的、指向性的悲鸣与……仇恨！

剑在指引！

叶星辰猛地睁开眼，目光顺着古剑传递的微弱感应，投向这片破碎坟场更深处，那片被最浓郁衰亡气息笼罩、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密集的区域！

那里，似乎就是旧日遗骸诞生的源头！

他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角，那抹属于少年的、带着伤痕的笑意，在归墟死寂的背景下，显得如此孤独，却又如此倔强。

他抬脚，踏上了由世界残骸和白骨铺就的、通往死亡源头的道路。脚下的“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枯骨断裂般的呻吟。

归墟的“大地”在脚下呻吟。每一步落下，都踩碎腐朽的骨骼，碾过焦黑的岩石，踏过凝固的暗红熔流。空气粘稠，饱含着亿万世界残骸散发的、令人作呕的衰亡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绝望的尘埃。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空间，发出刺耳的尖啸，撕裂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漆黑裂隙，喷吐出毁灭的光焰。

叶星辰行走在这片旧宇宙的坟场之中。青铜古剑紧握在手，剑脊上那道暗红的锈斑，如同指路的血灯，在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中，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血芒。这光芒指向归墟的最深处——那片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密集、衰亡气息浓烈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区域。

他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褴褛不堪，沾满了归墟特有的、如同灰烬般的尘土和暗红色的不明污渍。裸露的皮肤上，之前激战留下的伤口在这片死亡之地的侵蚀下，并未完全愈合，反而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灰败之色，如同被锈蚀的金属。脸色苍白依旧，但那双眼睛，却在归墟永恒的灰暗中，亮得惊人。那是历经劫波后的沉静，是洞悉真相后的决绝，更是少年意气在绝境中淬炼出的、百折不挠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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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剑指引的方向，空间便越加扭曲、混乱。破碎的世界残骸堆积如山，形态更加怪诞扭曲，巨大的金属结构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半融化的山峰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液体，一些区域甚至漂浮着凝固的、散发着微光的法则碎片，如同坟场中飘荡的磷火，美丽而致命。

终于，他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脊椎骨化石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景象却足以让任何心智坚韧者窒息。

一片难以想象的巨大“盆地”。

盆地的中心，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片凝固的、无边无际的、粘稠的“血海”！那“海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泽，浓稠得如同融化的血浆，表面没有波澜，只有一种死寂的、如同沥青般的粘稠感。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恐惧、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在叶星辰身上！他体内的力量剧烈波动，胸口烦闷欲呕，灵魂仿佛被亿万冤魂的哀嚎所淹没！

这并非真正的血液，而是……旧宇宙星轨罗网崩溃时，被强行吞噬、炼化的亿万生灵，其生命本源与灵魂碎片在彻底湮灭前，残留的、最精纯的怨念与绝望所凝聚成的……“众生之血”！

而在那片死寂血海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城！

一座巨大到超越想象的金属巨城！

它通体呈现出冰冷的、死寂的灰黑色，材质与之前寄生在法则之心上的遗骸同源，却更加宏伟、更加完整！巨城的形态极其诡异，并非坐落于血海之上，而是……倒悬着！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蜂巢，倒扣在粘稠的血海中央！无数尖锐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尖塔，如同倒刺般指向下方凝固的血海。整座巨城没有一丝灯火，没有一丝生机，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秩序感与死寂感。

它散发出的冰冷力场，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贪婪地汲取着下方血海中蕴含的、亿万生灵残存的最后一丝生命精粹与灵魂怨力！这些精粹与怨力，如同丝丝缕缕暗红色的烟雾，被强行抽取，汇入倒悬巨城那无数冰冷的几何纹路之中，维持着这座死寂之城的“存在”，也滋养着它核心深处那最后、最顽固的旧日意志！

这里，就是旧日星轨罗网的“根”！

是那个由谎言和禁锢构建的“天道”最后的堡垒！

是旧日遗骸汲取力量的源头！

青铜古剑在叶星辰手中剧烈地嗡鸣起来！剑脊上的暗红锈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那光芒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毁灭的渴望！它感应到了！感应到了这万恶之源！感应到了那禁锢了它反抗意志亿万年的最终囚笼！

无需指引，答案就在眼前！

“原来……如此……”叶星辰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洞穿一切虚妄后的冰冷与沉重。他终于明白，为何旧日天道能支撑那么久，为何它能在宇宙寂灭后仍有残骸留存。它汲取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宇宙本源，而是……亿万生灵的血肉与灵魂！用无穷的牺牲，堆砌起它那冰冷的秩序王座！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暴怒，混合着对脚下这片血海所承载的无穷苦难的悲悯，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体内疯狂奔涌！这股怒意甚至冲淡了归墟衰亡气息带来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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