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白狐……”我轻声问,“是你吗,白先生?”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移开目光,望向天际那最后一缕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光。
“天地万物,有其法则。”他答非所问,“借与还,生与死,皆是因果。”
“我明白。”我说,“所以,我不怨。”
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夜色开始弥漫开来,四周的景物渐渐模糊。
他忽然重新看向我,那双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紧紧锁住我:“如果……有办法,可以不用还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沉寂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什么办法?”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微颤。
他向前踏了一步,离我更近,他身上那股松雪般的清冷气息更加清晰。
“与我缔结婚约。”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我的心上,“你绣那件嫁衣时,心里想着的,是我吧?”
我的脸颊蓦地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他……他怎么会知道?那些深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敢仔细分辨的、细微的情愫,他如何得知?
“你身负我的‘缘’,又心存念想,以精血浸染婚服。”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直窥内心,“此衣已成‘契引’。若我愿承接此‘契’,你便可借我之命,续存于世。”
原来……原来我这些时日的专注,指尖无意中染上的血珠,以及那心底深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悸动,竟在不知不觉间,织就了这样一条诡异的生路?
借他的命?他……又是什么?
我看着他,他站在将尽的暮色与初临的夜色交界处,面容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的审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为什么……要帮我?”
他沉默了片刻,晚风吹动他白色的衣袂,猎猎作响。
“因为,”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古老的、悠远的意味,“那三年阳寿,并非被‘借走’,而是被用于……封印我逸散的一部分力量。当年我受创,力量失控,若不加以约束,会酿成大祸。你的生机,恰是最好、也最无害的容器。”
我彻底怔住。
不是借走?是……封印?
“如今三年期满,封印将解。”他继续说道,目光落在我心口的位置,那里,正泛起一阵奇异的、冰凉的悸动,“力量回归我身,而你作为容器,生机耗尽,自然……油尽灯枯。”
真相,原来如此。
没有无缘无故的借贷,只有阴差阳错的利用。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所以,”我听自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婚约,是新的容器?还是……新的封印?”
他微微眯起了眼,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
“是共生。”他纠正道,“以婚约为媒,你我气运相连,命理交织。我的力量可滋养你枯竭的生机,而你……你特殊的命格,亦可助我稳固力量,不再逸散。对你,是续命;对我,是补全。”
共生。续命。补全。
这些词语,远远超出了我一个乡野女子的认知。它们听起来充满了诱惑,却又隐藏着难以预知的危险。
与我“缔结婚约”,对他而言,似乎利大于弊。那我的意愿呢?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的意愿,还重要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因为长期劳作而略显粗糙的双手,又抬头,望向父母屋中那盏刚刚亮起的、昏黄的油灯光芒。
如果我死了,他们会很伤心吧。
如果我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活”下去,未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需要付出什么?”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不放过他眼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除了这桩婚约本身?”
他深深地看着我,许久,才缓缓道:“你的‘人间道’。自此,你与我,将游离于红尘之外,不再完全属于这人世。你的父母亲友,尘缘俗念,都将渐渐淡去。你,可愿意?”
游离红尘之外……渐渐淡去……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那意味着,我将以一种非生非死、非人非妖的状态,陪伴在这个身份莫测、心思难辨的“白先生”身边。活着,却不再是原来的阿秀。
夜色彻底笼罩了小院,只有远处窗口透出的微弱灯火,和天际刚刚浮现的、稀疏的星子。
我站在桃树下,站在生与死的门槛上,站在人间与未知的交界处。
身前,是深不可测的、以婚约为名的“共生”之路。
身后,是父母温暖的、却即将永远失去我的灯火。
风更冷了,我拢了拢衣襟,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如退潮般,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
第七天,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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