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下眼。
肋骨又疼了。不是尖的,是闷的,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骨头缝里来回拉。他左手慢慢抬起,按在左胸下面。那里皮肤正一点点变灰,像瓷器裂开,露出底下冷硬的胎。
他没动,任它疼。
一炷香后,主殿前空地上摆出三张长条桌。
桌子是青钢岩做的,很重,桌面很亮。
每张桌前贴一张纸,上面是大字:
左边——“战略”
中间——“战术”
右边——“基础”
亲信弟子抬来三只玄铁箱。箱子很厚,表面有符纹,四角包铜,颜色发暗。箱子落地,“咚”一声,地面都震了。
人开始聚拢。
先是药谷弟子,拿着罗盘和玉尺,表情严肃。接着是建筑堂工匠,光着膀子,胳膊粗,手里攥着量尺和墨斗。再后来是外门年轻弟子,三五成群,眼神警惕,小声议论,一直往铁箱上看。
第一只箱子打开。
盖子掀开,幽蓝光芒涌出来,照亮整张桌子。箱子里铺着雪白鲛绡,上面放着二十三块玄晶母石。每块拳头大小,通体透明,里面有星光在动,光晕一闪一闪,像二十三颗小星星。
李沧澜上前,右手虚按在箱口上方三寸。他闭眼,眉心浮出一道银纹——噬灵眼。银纹亮起,光扫过每一块母石。
没假。
没换。
没坏。
他睁眼,退后半步,示意验材司执事来复验。老执事双手发抖,捧起一块母石,对着天光看,又用玉尺敲,听声音。最后长舒一口气,用力点头:“真品!纯度九成七!”
第二只箱子打开。
没光,一股土腥味扑面而来。三吨镇脉岩,青灰色,表面有天然裂纹,每道缝里都有暗金色结晶。建筑堂首席执事——一个白胡子老头,伸手摸岩石,手一抖,眼泪掉了下来:“真是……真是这玩意!老祖宗留下的‘地龙脊’啊!铺进主殿地基,稳五百年!五百年啊!”他声音哽咽,当场对着石头磕了个头。
第三批,是引灵石。
不是装箱,是十八个壮汉抬来一只大竹筐。筐是玄藤编的,筐沿缠着镇灵铜丝。筐盖掀开,上千块引灵石堆成一座小山,莹白温润,灵气很足,筐口还有一圈白雾。
医修堂的人围上来。一个中年女修拿着灵脉罗盘,指针转得飞快,最后稳稳指向石堆中心。她声音发颤:“够了!这些足够布设十个标准聚灵阵!重伤弟子可以安心疗伤,灵气不散,生机不断!”
人群开始嗡嗡响。
这时——
外门那边角落,突然吵起来。
一群年轻弟子挤在一起,衣服沾泥,袖子撕破,脸上全是灰。他们指着内门领东西的地方,声音嘶哑又愤怒:
“凭什么他们先挑?我们也在废墟里挖了一整天!手都磨出血泡了!”
“对!我们刨出的引灵石,全被收走了,连名字都没记!”
“听说内门有人把好石头藏起来了,就等涨价!”
一个老弟子走出来。
他三十多岁,满脸胡茬,左眼蒙着黑布,胸口缠着绷带,还渗着血。他拄着一根削尖的断木当拐杖,一步步走出人群,站到三张桌子前面的空地上。他抬头,目光如刀,直直看向高台上的李沧澜。
“李沧澜!”他声音沙哑,字字有力,“你现在掌权了,是不是所有好东西都要经你手?谁信你能一碗水端平?你一个外门出身的,凭什么管我们?”
他身后,几十个外门弟子沉默。但那沉默比喊叫更重。无数双眼睛盯着高台,有累,有怀疑,有压抑太久的怒气,还有一点点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
高台上,风停了,云不动了。
李沧澜没生气,也没解释。
他走下高台,穿过让开的人群,走到三张桌子中间的空地上。那里有一方青石擂台,原本是弟子切磋用的。现在石面全是裂痕,边缘焦黑——是影蚀盟蚀心雷炸的。
他停下,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刀。
刀身裹着黑布,布很旧,边角都磨毛了。他右手握住刀柄,拇指顶开刀镡,动作很慢,但很稳。
“噌——”
一声轻响,像龙在叫。
黑布滑落。
刀身露出来。
通体黝黑,不像金,也不像铁,像是远古陨铁做的。表面没花纹,只在刀脊上有一道暗红血槽,像凝固的火。刀柄缠着褪色红绳,绳结处,一枚暗银符印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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