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火河之滨。整条大河此刻正燃着幽蓝的光,宛如一头被囚禁的巨兽在黑暗中缓缓翻身。那光从地底渗出,顺着石脉流动,似在呼吸,又似在低语。
“殿下,北地封仓已彻底焚尽。”传令官跪地禀报,声音被风刮得支离破碎,“青油库残余者三千余,皆退入冰原,无人生还迹象。”
宁凡不语。
他指尖在寒风中一寸寸收紧,直到那指节泛白。青油——那是大秦新火种的象征,是他亲手推行的能源法令的核心,如今却被烈火吞噬。
“殿下。”尘妤的声音轻而稳,像风中的一缕细雪。她立于侧后,披着重氅,双眸映着火光,神色却无波无澜,“这是天意。”
宁凡缓缓转身,目光深沉。
“天意?”他低声道,“天意为何如此偏?焚我仓,折我众,灭我火?”
尘妤抬眸,眼底倒映出风雪与火光交织的世界,她轻声道:“殿下忘了么?姒族之火,本不属人间。”
风雪再起,吹得她鬓角的几缕碎发凌乱。
宁凡看着她,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那笑意极淡,却如刀割开夜色:“可这天下,若不属人,又该属谁?”
他走下高台,靴底碾过积雪,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在踏碎某种旧的秩序。
远处的山脊上,烽火摇曳。数万残军在寒夜中集结,旌旗折断,盔甲蒙霜。那是从北荒撤出的最后一支火铸军。
他们无声,仿佛整支军队都在沉默地呼吸。
宁凡走到军阵前,风灌入披风,猎猎作响。他抬起手,众将俱跪。
“将军何在?”宁凡问。
一名独臂的老将拄刀而出,盔甲裂痕纵横,眼中却依旧燃着火。
“在!”
宁凡点头,伸出手,将那柄覆霜的战刀缓缓抽出。刀身反射出火河的光,青与红交织,像两种文明在撕扯。
“此刀三载未饮血。”宁凡道,“今夜,饮尽叛火。”
他声音不大,却在寒夜中传得极远。风卷着火光,从一排排士卒之间掠过,盔上结霜化水,水又瞬息成冰。
老将重重一叩首:“遵诏!”
号角随即响起。
那声号角仿佛吹破了天地。无数士卒同时起立,刀枪齐举。火河两岸的雪被震落,漫天飞舞。
宁凡目光穿过火光,看向远处那一片暗色的荒原。
那里,正有新的影子在移动——蛮荒的残部。
他们披兽皮,携火骨,踏着人骨筑成的路而来。
宁凡缓缓握紧刀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悲、怒与疲惫,皆化作一线冷光。
“传令。”他道,“夜击荒骨营,不留俘。”
风声再起,雪幕翻卷,天地一瞬失色。
尘妤静立于火光之中,微微垂眸。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宁凡不再只是帝国的继嗣,也不再只是那被命运推上棋盘的棋子。
他,开始亲手书写火的归途。
夜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火焰、血、冰、铁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漫天的雪都被染红。火河在远处怒涌,似在为亡者哭泣。
直到黎明前最后一阵风起,荒骨营的旗帜终于倒下。
宁凡立于血雪之中,手中之刀已裂出细纹,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尘妤走来,缓缓跪下,将一块血色印玉奉上。那是姒族的血脉封印,也是她一生的誓约。
“殿下,”她声音微颤,“此印为姒血之钥,火脉所系,唯真王可启。如今世火将灭,唯有您……”
宁凡伸手,却在那一瞬间止住。
他看着那印玉,似乎在看一段终将燃尽的过去。
“若真火不灭,”他低声道,“便由我来熄它。”
尘妤怔住。
风雪再次呼啸,那句话被吹得模糊,却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宁凡抬起手,将印玉抛向空中。
火光一闪,天地俱寂。
整片火河,随之一瞬暗下。
远方的天空,第一次浮现出一抹金色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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