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两年前,东海确实有一个姓田的商户,家中遭遇大火,产业尽毁。
夫妇二人葬身火海,其子从此失踪,杳无音信,与你所说的,分毫不差。”
田昭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早在进城之前,他就与张琼精心编造了这样一个身份,还特意打听了东海过往的商户旧事,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草民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田昭连忙叩首道,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以示恭敬。
姜仪昭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柔和了她眉宇间的冷冽,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起来吧!”
田昭闻言,缓缓站起身,依旧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不敢与她对视,姿态放得极低。
“你可知,今日你能站在这里,是为何?”
姜仪昭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引导。
田昭心中一动,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草民不知,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姜仪昭看着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的心思都看透:“在那样的场合,面对皇家仪仗,能不卑不亢,保持本心,实属难得。
本后见你面容秀丽,气质出众,绝非池中之物,心中甚是喜欢。”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知你是否愿意留在本宫身边,听候差遣?”
田昭闻言,心头猛地一震,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也是一场凶险万分的赌局。
他抬眼,借着垂首的姿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仪昭。
这位南楚太后果然名不虚传,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宜,肌肤莹润如玉,眼角的细纹非但不显老态,反倒为那份雍容威严添了几分柔和。
墨绿凤袍衬得她身姿窈窕,乌发高挽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锁骨隐约可见。
若非那双锐利如鹰的凤眸透着久居上位的冷冽与算计,单看容貌,竟似三十许的贵妇,明艳动人,风情万种。
可田昭心中清楚,姜仪昭看向他的眼神,绝非单纯对一个“得力侍从”的赏识。
那目光里藏着探究,藏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像猎手盯着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方才街头那一眼的驻足,别院内的刻意试探,乃至此刻看似宽厚的“收留”,恐怕都没那么简单。
她或许是真的欣赏他的气质,或许是看中了他的容貌,又或许,是想将他培养成一枚好用的棋子。
他暗自权衡:若是拒绝,以姜仪昭的城府与狠辣,绝不会容下一个既知她身份、又有傲骨的异国人,今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甚至可能连累张琼。
可若是答应,留在这深不可测的太后身边,无异于与虎谋皮,既要时刻提防身份暴露,还要应对她不明的心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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