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京城百余里地的地方,有个叫王庄的小村落。村子里住着三十多户人家,大多都姓王。其中,老王头可是庄里的老住户了,他为人忠厚老实,日子过得安稳又踏实。
只是,命运似乎对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老伴年轻的时候,生了好几个孩子,可都没能留住。直到老王头四十岁那年,老两口才终于迎来了一个儿子,那喜悦之情,就像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了光明。他们给儿子取名叫王怀新,从此,这孩子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宝贝,疼得就像眼珠子一样。
然而,时光飞逝,王怀新长到了十五岁。这孩子啊,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干起活来笨手笨脚的。老两口看着,心里直犯愁,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让儿子一辈子窝在这小村子里,得让他出去闯闯世面,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临走那天,老太太眼里满是担忧和不舍,她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攒了一辈子的金耳环,塞到王怀新手里,声音颤抖地说:“儿啊,这是你爹用血汗换来的钱买的,到关键时候再用,可别忘了家里啊。”王怀新接过金耳环,点了点头,便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可谁能想到,王怀新这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第七个年头的时候,老王头想儿子想得茶不思饭不想,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竟咽了气。留下老太太一个人孤苦伶仃,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村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对老太太说:“您得去找找儿子啊,好歹有个依靠。”说来也巧,正好有个和王怀新一起长大的堂兄弟进城办事。在一家饭店里,他竟然撞见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王怀新。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王怀新到了城里后,娶了财主家的女儿,做了养老女婿。后来岳父母去世,他还继承了家业,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可这王怀新啊,为了攀高枝,竟然跟老丈人说自己是孤儿,把家里的爹妈忘得一干二净。堂兄弟把这个消息带回村里,老太太听了,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心都被撕裂了。
邻居们实在不忍心看老太太这样下去,就凑了盘费给她。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三回头地往京城赶去。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王怀新的四合院。
只见那四合院高门大院,气派非凡,就像一座神秘的城堡。老太太在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一个仆人出来。她哆嗦着走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说:“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老家来的老太太找他。”
不一会儿,王怀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自己的亲妈。可他怕露了馅儿,坏了自己现在的好日子,狠下心说:“哪来的疯老太太?我从小就没爹妈。”老太太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我从王庄来,是你亲妈啊!”
王怀新怕老太太死在门口惹麻烦,眼珠一转,心想:留下她也行,但得让她装成雇来的仆人,要是她敢说是我妈,立马赶她走。于是,他对老太太说:“留下你也行,但你得装成我雇来的仆人,要是你敢说你是我妈,立马走人。”老太太为了有口饭吃,只好点头答应了。
王怀新回去跟媳妇说招了个老妈子,还给她取名叫老秋莲,让她喂猪看孩子。有一天,老太太在喂猪的时候,看到老母猪护着九只小猪吃奶,那温馨的场景,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她心想:畜生都有母子情,我却被亲儿子叫老秋莲,我活得还不如老母猪呢,人家九个崽儿团团圆圆,我一个儿子,却把我当佣人。想着想着,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巧的是,这话正巧被媳妇听见了。媳妇逼问之下,老太太哭着把实情说了出来。媳妇气得暗骂:“好个王怀新,真是坏了良心。”她灵机一动,找来画匠画了四幅画。
第一幅画,画的是老瓜反哺,上面题诗:“为人不认生母,活在世上不如禽。”第二幅画,画的是羊羔跪乳,题诗:“畜类尚能通人性,人若不懂怎做人。”第三幅画,画的是老太太送子赠耳环的情景,正是当年王怀新离开家时的模样。第四幅画,画的是四合院门口,老太太被当成奴仆的场景。
王怀新回家后,看到这四幅画,心里顿时慌了。他展开第一幅画,就脸红心跳,仿佛被火烧了一样;再看第二幅画,坐立不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到第三幅画时,冷汗直冒,这不就是老娘送他时的模样吗?看到第四幅画,他浑身发抖,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媳妇推门进来,指着他骂道:“你不是怀新,是怀心,如今不孝,我要告你去!”王怀新被媳妇骂得无地自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是扇自己耳光,又是磕头,哭着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娘。”老太太在一旁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媳妇见他知错了,才叹了口气说:“罢了,快给娘磕头认错,往后若再怠慢老人,我绝不饶你。”从此,王怀新接老娘住进了上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逢人就说自己以前糊涂,做了错事。
这事儿传到王庄,大伙儿都说:“亏得有个好媳妇,不然老太太这辈子就毁了。”如今,民间还流传着那四幅画的故事,都说:“禽兽尚知报母恩,为人更需孝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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