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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300（第8页）
侯志顿了下，更大声：“对，我以前是不想，但要能和你们一起回去，那地球也不算无牵无挂了，大家回去之后还能约个饭，一起爬个山什么的，不挺好吗。”
“而且能回现世当个普通人，谁愿意在这当这……这镀金的猴儿让人耍啊，咱们是在忏悔之城里位高权重的，但转头进了剧本，不还是个猴吗。”
他说得没错，胡九万思索一番，说：“小侯的话不是没道理，黑信封咱们还是得抢，不管抢到抢不到，后面再研究飞船的事也不迟。”
大会议室里的同伴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沐朗迟一婉为首的飞船探索党，一派是侯志栀子为首的黑信封党，叶妙钧、胡九万和李再表示中立，大家等着林棋冰做决定。
林棋冰说：“于天圭的动向有了吗。”
李再很快回答：“有，他今早回了趟生命洄环驻地，现在又在飞船废墟那边了。血鳃的内部大调查还在进行，不知道底火是什么情况，那个柳叶也很久没露面了。”
林棋冰点头，“先去会会于天圭吧。”
#
西部废墟。
于天圭带着一小队静默者，正在艺术公园附近巡逻，就当他们走到边缘位置时，几道身影悄然接近了他们。
于天圭变成静默者后，还是一个对衣品很有追求的人，他穿了一条极为修饰身材的战术长裤，那双眼瞳比生前更为冷漠犀利，忽然，树丛里有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嗖嗖……嗖嗖……”
几道邪祟触须迸出，忽然包裹了于天圭全身，黑晶从他的眼眶、嘴巴和耳鼻钻入，于天圭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牢牢束缚在地上。
静默者的信号飘向天空，却被四方笼罩而来的黑晶盾壁隔绝。
盾壁之中，林棋冰缓步停在于天圭的脸前，两人脑内信号接通，于天圭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林棋冰。
她冷漠：“你好，于队长。”
于天圭挣动着，下一秒，他的五感再次清晰锐利，但依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感觉——之前已许久没有感觉这个概念——自己站了起来，对林棋冰弯了弯腰。
林棋冰控制静默者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只截断血鳃的掌控，但自主权还归于静默者本人；另一种就是像现在，完全接管对方的身体和语言。
她做完这一切，在艺术公园中隐去身形，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
于天圭从树丛出来的时候，面色依然惨白，但眼瞳深处多了两点漆黑，看着就像瞳孔更暗了一些，他对其他几名静默者一抬下巴，不用交流，他们一齐朝生命洄环的方向离去。
这对静默者来说其实有点恐怖，如果他们还有恐怖这个概念的话。
——身边思维意识连通的同伴，事实上已经不再是同伴，就像你和别人说话，你说中文对方也说中文，但对方望向你的眼睛之后、那颗头颅里其实已经不是人脑，而是一团黑黢黢的触腕怪物。
于天圭一路回到生命洄环驻地，由于脑域已经被林棋冰入侵，他无法正常接收血色鱼鳃的信息，只能捕捉到临时指令，但做不到联通其他静默者同类。
但凭借着之前被控制的记忆，于天圭一路进入生命洄环总部。
这是一栋淡褐色的大楼，有大幅的落地窗，占地面积很大，但本身楼层不算高，让它看上去像一座超级别墅或者现代金字塔。
如果于天圭有自己的意识，他会认为它像个坟包。
于天圭一路刷脸走入大楼第三层，血色鱼鳃正站在一个大房间中，生命洄环的核心人员也在这里。
由于此地静默者为数不少，于天圭死湖一样的大脑没有引起注意，他环顾四周，底火柳叶等活人元老成员在房间的另一角落，他的视觉信号被即时反馈给黑晶塔。
林棋冰站在昨日派对驻地的黑晶塔中，感应到于天圭的意识传输，信号很快被转录成电波，呈现于屏幕。
“底火看起来还好，还是活人，没有受伤的痕迹。但脸色不太好看。”林棋冰说。
旁边的钱默t东叹了口气，“太憔悴了。”大搜查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底火旁边的柳叶也苍老许多，血鳃并没给这班下属留太多情面，该查就查，该拷问就拷问，或许让他们活到现在，对血鳃而言已经算心软的表现。
血鳃在会议的最后才问了于天圭两句，林棋冰尽量把邪祟的占据空间压缩到最小，保证血鳃和于天圭之间能完成基本的信号反射。
“他没有特别关注于天圭，这是件好事。”林棋冰的声音被画面变化打断，因为血鳃突然收声，一步步走向于天圭。
那张断眉的笑面在视野中不断放大，血鳃盯了于天圭两秒，林棋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她拿不准现在是不是时机。
所幸，血鳃只是对于天圭今天的穿搭产生兴趣，他上下打量一圈，赞道：“衣服不错。”
会议就此散去，于天圭在血鳃的视线中离开这里，他的住所在总部旁边，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合着人流往总部休息娱乐的楼层走。
血鳃当真变态极了，哪怕活人都处于内部搜查时期，哪怕总部里有半数是静默者，他依然乐于见到大家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打打桌球，或者跳跳健美操。
休息娱乐楼层，身上带有拷问伤痕的活人在对打乒乓，而面无表情的静默者坐在一边，翻动一本爆笑的屎尿屁漫画，这场景堪称诡异。
于天圭给自己寻了个位置，按照林棋冰的命令，他坐在一把毗邻大型绿植的沙发上，而绿植的另一面，恰好是柳叶，后者在看医学杂志。
“呃，您怎么到这来了？于先生。”柳叶忽然问道，他会后悔问这句话的。
于天圭是静默者中比较有地位的，而且静默者虽然不算活人，但他们的存在并不算是完全的“行尸”，血鳃也没办法同时在所有静默者脑袋里面面俱到。
他们和血鳃的关系更像一群工蜂和女王蜂，或者虫子们和虫巢，共享血鳃控制下的集体意识。
所以，静默者们或多或少会保留生前的习惯性格。柳叶习惯于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这样更有乐子。
“你好。”于天圭冷漠道，视线根本没有移向柳叶。
柳叶在心中轻嗤，又说了两句闲话，事实上，这种和静默者对话的行为给他一种娱乐性质的安全感，让他感到：再苦再累又有什么事呢？起码我还活着。
于天圭不太耐烦柳叶的絮叨，他径直站起身，朝休息娱乐室外面走去，消失在柳叶的视线中。
而在娱乐室监控的另一面，划过了血鳃含笑的眼睛。
于天圭一路上行，来到机要档案室，在里面转了一圈，从血鳃的角度看，他只是机械性地扫过那些文件，就像是重复生前在互助者联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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