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最后的音符消散在风中。
陈宇将吉他随意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就在这份静谧即将化为永恒的错觉时,一阵尖锐的电子蜂鸣声,毫无征兆地刺破了空气。
是陈宇的个人终端。
他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加密通讯请求。这是华兴国在他们离开广城基地时,特意交给他的新型卫星电话,据说能穿透任何能量干扰,哪怕是四级生命在旁,也能确保通讯的绝对畅通。
他按下了接通键。
屏幕亮起,李明那张斯文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似乎是某个小区里,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即使画面里的李明在人潮之中是如此的孤单,但李明的脸上,却挂着一丝难得的、抑制不住的笑意。
“陈宇,你猜猜我看到谁了?”李明开口,话语里带着一种卖关子的雀跃。
陈宇一脸懵,摇了摇头。
李明邪魅一笑,将手机转动。与此对应的是屏幕里的画面突然一转,镜头对向了另一边。
陈宇看到了,三个人影,一家三口,正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要穿透屏幕溢出来。
他觉得那两个年长者的身影有些熟悉。
是柳汀兰和姜国安!
然后,他看到了被他们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个女孩。
陈宇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整个世界,连同那翻滚的红雾,都在他面前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片无法聚焦的恍惚。
姜妍!
怎么可能是她?!
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戏剧,他日思夜想,愧疚了无数个日夜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屏幕里。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短短一天的时间,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就这样出现了。
李明显然没有预料到陈宇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只是觉得陈宇的反应有些奇怪。这时,一只手将陈宇的个人终端拉了过来,屏幕里,曹艾青那张清丽的脸庞,就静静地坐在陈宇的身旁。
李明瞬间就懂了。
他朝着镜头里的陈宇挤了挤眉毛,语气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啧啧,你小子,你回来那天一定要叫我啊,我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戏啊。”
说完,他飞快地挂断了通讯。
电话切断,世界重归死寂。
陈宇现在有些哭笑不得,老天真的太关照他了,一下子把他的愿望全给满足了。
“喂,陈宇,你不会是以为姜妍已经不在了吧?”手指戳了戳陈宇,曹艾青的声音轻轻响起,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陈宇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械,每一个动作都艰涩无比。
“我……我确实想不到。”他的话语有些干涩,“艾青,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时在地心空间,她就那样……在我眼前……我真的感觉天都塌了。”
曹艾青嘟起了嘴,那双刚刚才被泪水洗过的脸庞,此刻却带上了一丝俏皮的嗔怪。她伸出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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