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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偷鸡摸狗（第1页）
又花了20分钟，威尔斯才找到那栋房子。它位于城里被盟军轰炸重创的区域，是一排相连的砖砌联排别墅中的一栋。大多数建筑都空无一人，因为损毁太过严重，根本无法居住。这栋房子看起来也是空的。大多数窗户都用木板封住了，前门上贴着一张正式的告示，警告人们由于安全隐患，禁止入内。但外表往往具有欺骗性。你看不到人，并不代表这里没人。有时候，你只需要更仔细地去观察。
威尔斯并没有敲响前门宣告自己的到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社交拜访。他转而走进隔壁那座被炸得千疮百孔的房子，沿着楼梯爬上三楼，穿过一扇破碎的窗户，来到一排房子前狭窄的窗台上。
他紧紧贴着残存的墙壁，一步一步缓缓朝着隔壁房子挪动。要是有人留意到他，说不定会以为他是来送礼物的圣尼古拉斯呢。
当挪到目标房屋最近的窗户旁时，威尔斯停下脚步，透过窗户往里瞧。破裂且满是污垢的玻璃窗后面，卧室中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他轻轻推了推窗框，窗户便滑了上去。
他侧身溜了进去，掏出衣兜里的小手电筒，开始环顾四周。屋里和外面一样寒冷，他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见，没有暖气。毕竟煤炭供应短缺，而且这房子本就该无人居住，所以这点倒也说明不了什么。但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踏足这里了。
就在这时，威尔斯注意到了地上的脚印。脚印从门外延伸进来，沿着走廊一直向前，最后消失在楼梯下方。二楼隐隐透出一丝光亮，看来有人在那儿。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走廊尽头摸去，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他听到了说话声，是一男一女，男人的声音沉稳，而女子听起来更为年轻。
这下可麻烦了，这里本该只有一个男人。虽然还没见到他，但即便此刻说话的男人就是他要找的人，那女孩又是谁呢？是他的妻子？女儿？还是其他什么关系？威尔斯必须去弄清楚。
他缓缓拔出M1911制式军用手枪，这并非他最心仪的武器，但二等兵彼得森会携带，而且也没人会对他携带这枪产生怀疑，所以他就带上了。他越往下走，说话声就越清晰。走到楼梯平台时，他再次停下，说话声是从左边的一个房间传出来的。
“真希望奥斯卡和鲁特格尔能和我们在一起。”那男人说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奥斯卡，”年轻女子回应道，“他不想让任何人冒险跟踪到你这儿来。”
“我想现在大家肯定都把我忘了。”男人叹口气，“不过，他谨慎行事是对的。只是你过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或许你该离开了，”女孩劝说道，“你把自己关在这儿太久了。把责任交给别人吧。奥斯卡和我——”
“洛蒂，求你了，”男人打断她，“我们都谈过多少回了？我不能走。”
“你是说你不愿意走，”洛蒂说，“难道你想在这儿度过余生？”
“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还记得吗？”
男人的这句话，让威尔斯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孩又是谁？或许这些都不重要，或许，不知道洛蒂的身份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当对目标一无所知时，下手杀人会更容易些。
“咱们别再争了，”男人说道，“今天可是圣诞夜。弹点曲子给我听吧。你知道我一直都爱听你弹琴。”
片刻之后，钢琴声响起。琴音严重走调，但旋律却无比熟悉，是《平安夜》。女孩轻声唱了起来，男人也跟着附和。
威尔斯壮着胆子靠近了些，透过门缝朝里看去。房间里，一棵枯萎的松树矗立在用木板封住的窗户前，树枝上挂着银色的金属丝和一些彩色玻璃球。钢琴靠墙摆放着，年轻女子坐在琴凳上，男人则站在她身旁。两人都穿着厚厚的长外套。
威尔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他就是军情六处给他看过照片的埃弗拉德?绍尔，看来自己找对地方了。可议会对这个女孩却只字未提，现在他得想想该怎么处置她。他接到的命令是不能留下任何证人，这让他只有一个选择。
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已经向军情六处承诺过——但一想到真要动手，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这女孩完全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他实在不想让她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曲唱罢，男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份用报纸包着、系着白绳的礼物。他递给女孩，女孩小心翼翼地拆开，脸上顿时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太妃糖！”她惊喜地叫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她没等男人回答，就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糖果，拆开包装，玻璃纸在她略显笨拙的手指间发出“噼啪”声。她把太妃糖放进嘴里，闭上眼睛，陶醉地吮吸着。威尔斯从未见过有人对一颗糖果如此享受。
女孩睁开眼睛，伸手进口袋，掏出一个包裹，是用棕色牛皮纸包着的。她把包裹递给男人，男人打开，拿出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我把一件毛衣拆了，才凑出这些毛线，”女孩略带羞涩地说，“现在羊毛还在限量供应呢。”
“很漂亮，”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绕在脖子上，“谢谢你。”
女孩转身又回到钢琴前，再次弹奏起来，这次的另一首威尔斯没听过的曲子。
很明显，威尔斯打扰到了他们的平安夜庆祝。要是按照指示行动，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根本没时间联系军情六处寻求进一步的建议，所以他必须依据现有的信息和接到的命令做出选择，而这意味着要按计划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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