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马嘶,唐莲立刻飞身下破庙,双手一挥,将火堆扑灭,整个人向上一跃,坐在了横梁之上。
庙门外,萧瑟和君凝抱着孩子,雷无桀跟在一旁,几人踏着厚厚的积雪,慢慢朝着破庙走来。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萧栩远被萧瑟抱在怀里,小脑袋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破败的庙宇,奶声奶气地问道:“爹爹,我们今晚住在这吗?这里看起来怪怪的。”
萧瑟低头看了看儿子,伸手帮他拢了拢衣领,温柔地说道:“嗯,晚上风雪太大了,继续赶路太危险,所以我们就在这将就一晚。岁岁和安安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者害怕了,就跟爹爹娘亲说,知道吗?”
萧栩远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勇敢:“爹爹,我不怕!”
被君凝抱着的萧明昭也不甘示弱,仰着小脑袋说道:“我也不怕!”
人说着,便走进了破庙。君凝刚一踏入庙门,就敏锐地感受到暗处传来一股醇厚的气息,那气息沉稳内敛,没有丝毫恶意,倒像是有人在暗中观察,对他们这些突然闯入的人保持着警惕。她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庙内的环境,目光在头顶的横梁上微微停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萧瑟一进破庙,目光便落在了地面上那堆刚熄灭的火堆上,火星还在灰烬中微微闪烁,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停留。他心中一动,同时也察觉到了破庙之内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和雷无桀之外,还有另一道气息隐藏着。
萧瑟转头看向君凝,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对方的心思,都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唯有雷无桀,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完全没有察觉到破庙中的异常,他看到地上刚熄灭的火堆,顿时眼前一亮,欣喜地说道:“太好了!这下方便了,我还怕这柴火太湿点不着呢。”说着,他走到火堆旁,蹲下生火。
萧栩远和萧明昭从萧瑟和君凝的怀里下来,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到火堆旁,蹲在地上伸出小手,感受着灰烬里微弱的暖意。
萧栩远抬起头,对着萧瑟和君凝喊道:“暖暖,爹爹,娘亲,你们也来暖暖!”
萧明昭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爹爹娘亲快过来暖暖!“”
君凝笑着走过去,蹲在孩子们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们的头:“好,要小心别被火星烫到了。”
萧瑟则站在一旁,看似在整理身上的积雪,实则在暗中观察着横梁上的动静。
横梁上的唐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感受着他们身上没有丝毫恶意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中暗自思索:莫非只是普通的赶路人家,碰巧来这破庙避雪?
尽管心中的疑虑减轻了几分,但唐莲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紧握着透骨钉,静静地待在横梁上,打算继续观察。
萧瑟倚在柱子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雷无桀,你说带我们去雪月城,你已经走错两次方向了,你确定这一次是对的?”
无桀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带着几分憨态,“其,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雪月城,你放心,不过我发誓,这一次一定是对的。”
正说着话,雷无桀就不停地到处嗅嗅,萧瑟看着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说道:“你属狗的吗?”
雷无桀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加专注地嗅了嗅,随即朝着萧瑟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萧瑟微微皱眉,问道:“什么味道?
“我闻到了!”被君凝抱在怀里的萧栩远突然举起小手,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是香香的味道。”
萧明昭也仔细闻了闻,然后认真地补充道:“我也闻到了,不过这个香香,没有娘亲身上的香香好闻,娘亲的香是清清的。”
萧瑟这才更加专注地分辨起来,那缕香气随着破庙门缝隙吹进来的风,他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语气笃定地说道:““是花香,蔷薇之香。”
雷无桀一脸惊讶,快步走到萧瑟身边,疑惑地问道:“蔷薇?这个天气有蔷薇啊?”
萧瑟耐心解释道:“这是蔷薇露的味道,蔷薇,出大食、占城、爪哇,并且只有在天启城的百花阁才有卖,这里怎么会有?”
说着,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正温柔帮孩子们整理衣领的君凝,两人目光交汇,萧瑟继续说道:“阿凝素来只用自己亲手调制的莲花香,我们一家人也从不用这种蔷薇露,那这破庙里突然出现的蔷薇露香气,只能说明——”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扫过破庙的各个角落,最终落在了头顶的横梁方向,“有客人来了,此刻应该就在这破庙附近。”
君凝轻轻点头,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柔声说道:“岁岁,安安,待会儿要是见到陌生人,不要乱跑,乖乖待在爹爹娘亲身边,知道吗?”
突然,破庙外便传来一道清冷婉转的女声,如空谷幽兰般,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凛冽:“想不到在此荒郊之地,还能遇到能识风雅之人,我苦求百花阁主多日,她才卖我这一瓶,却一下被你闻了出来。”
声音未落,雷无桀已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火堆旁跳起来,拔腿就往庙门外跑,萧瑟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君凝的手,两人各自抱起一个孩子,不急不慢地跟了出去。
庙门外,风雪依旧纷飞,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雪中,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暗金色的蔷薇花纹,在白雪的映衬下,宛如雪中绽放的蔷薇。
还没等众人开口,月姬手腕轻扬,手中一枚金色的帖子便如流星般甩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雷无桀下意识伸手一接,帖子稳稳落在他掌心,他低头看着手中四四方方、边缘烫金的帖子,疑惑地挠了挠头:“这是?”
当他看清帖子正中央印着的那个血红的“死”字时,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惊讶,失声喊道:“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
话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月姬身后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巨型大刀,刀身泛着森冷的寒光,两人正是月姬和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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