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益在外边找了一大圈,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一身疲惫地回来。
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找到人。
他问了几个人之后就不再问了,因为大家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出去折腾了这么一整天,他又累又饿,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这才猛地想起来,他都出去一天了,娘还在床上躺着等着他送饭呢!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攥住了他,只能强撑着满身的疲惫,自己摸黑去了灶房。
灶膛是冷的,锅里空空的,摸索了半天,只找出来一小袋糙米。
直接将米倒进锅里,煮了一锅粥。
粥煮好了,自己先迫不及待盛了两大碗,也顾不得烫,呼噜呼噜地灌了下去,肚子里有了东西,总算是缓过劲来。
他将锅里剩下的粥盛了出来,去找刘氏。
刘氏躺在床上,早就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她虽然习惯了挨饿,可饿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
刘氏原本以为,自己拼着最后一口气,揭穿了苏晚棠那个毒妇的真面目,儿子就能幡然醒悟,以后会好好孝顺她,照顾她。
可是没想到,儿子一走就是一整天,对她不闻不问,简直就是不顾她的死活!
无尽的绝望和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刷着她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以前苏晚棠只是做表面功夫,但至少一天能混上一碗剩饭,能勉强活下去。
现在倒好,她连那口剩饭都吃不上了,难道儿子真的不管她了,想把她活活饿死?
“吱呀——”陈广益推开房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皱紧了鼻子,刚吃饱的胃里一阵翻腾。
将门就这么开着,能散散里面难闻的气味。
他摸索着找到桌子上那盏油灯,用火折子点亮。
跳跃的烛火照映出刘氏那张满是失望的脸,陈广益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连忙走到床边,对着刘氏解释,“娘,是儿子不好让你挨饿了。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出了大事,苏晚棠那个贱人,昨天夜里突然发动了,折腾了一晚上……”
刘氏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大,苏晚棠怎么昨天晚上发动了?不是说还要一个多月嘛?
她急切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男……女……?”
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要是个闺女,那这就是陈家的奇耻大辱,这个孩子绝不能留!要是个儿子,再怎么说这也是陈家的血脉,说什么都得先留下。
陈广益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低声道,“是个儿子……”
“孩子……留下……毒妇……不留……”
刘氏说话含糊不清,可陈广益还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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