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玄武船的甲板上燃起几盏青铜灯,暖黄的光晕映照着围坐的孩子们。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将慕洛筠的衣袂吹得微微飘动。她倚在船舷边,眉心的星纹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蓝光,如同北极星般恒定而神秘。
"岁秋千载,行止应无碍。食玄露,托青岱。"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指尖在空中虚划,水汽便随之凝结,化作一只小小的玄武虚影。那虚影在孩子们惊叹的目光中缓缓游动,龟甲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蛇尾蜿蜒盘绕,栩栩如生。
"玄武乃北方之神,掌风雨,主农事。"慕洛筠继续道,指尖轻点,玄武虚影便化作点点水珠洒落,"它的背甲载着山河,它的呼吸化作甘霖,滋养万物。"
小无忧举起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慕姐姐,那玄武会种田吗?"
她的哥哥无忌挤到前面,笑嘻嘻地说:"玄武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只要慕姐姐会种田就行啦!"
慕洛筠轻笑,伸手揉了揉无忌的发顶。这孩子总是这般机灵,倒让她想起年少时的南流景。她说:"明日,我就带你们去浮岛开垦一片农田,如何?"
孩子们欢呼雀跃。
唯有阿蕤独自坐在角落,盯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那掌心间,一滴未干的露水正泛着星子般的微光,在灯下流转着七彩的色泽。更奇异的是,那水珠竟似有生命般,随着阿蕤的呼吸微微颤动。
******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玄武区东侧的荒地便已热闹起来。
慕洛筠手持木耒,赤足踏入松软的泥土。晨露沾湿了她的裙角,却让她眉心的星纹更加明亮。她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锄都暗合《诗经·七月》的韵律,仿佛不是在耕地,而是在吟诵一首古老的诗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泥土随着她的吟诵微微震颤,细小的土粒跳跃着,排列成奇特的纹路。阿蕤捧着陶罐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浇灌着昨夜收集的露水。那些露水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碎钻般璀璨。当水滴渗入泥土的刹那,嫩绿的稻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舒展叶片,迎风摇曳。
"这……"文帧秋站在田埂上,手中的古琴弦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鸣响,"以诗为种,以露为引,这是上古神农氏的耕作法!"
琴音惊动了正在学诵《七月》的孩子们。小昳含蹲在田边,瞪大眼睛看着一株稻苗在她眼前迅速拔高:"文姐姐,这稻子会跟着你的琴声跳舞诶!我也想唱歌了!"
三日后,整片农田已是一片金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谷粒上天然生长着细密的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玉晓熙将稻米煮熟时,每一粒米饭表面都浮现出微型的词句!
"以农载道,以文养气..."文帧秋舀起一勺米,那些字迹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流动,"这分明是失传的青田稻鱼秘术!《齐民要术》中记载过,神农氏曾以此法培育文稻,食之可明心见性。"
玉晓熙用银针挑起一粒米,针尖突然微微发烫:"啊啊啊!这些字...在净化我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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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洒满田野,孩子们跟着阿蕤在田埂上奔跑,清脆的童声齐诵《草木词话》。
"草木有灵,承天载地。春华秋实,生生不息..."
随着音律起伏,稻株无风自动,麦芒尖端凝结出晶莹的蜜露,宛如晨露般剔透。更奇妙的是,每滴蜜露中都似有星光流转,映照出微缩的星图。
童芷语苍白着脸走近,连日占星让她灵力几近枯竭,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显然受到了某种干扰。
阿蕤踮起脚,用藤叶接下几滴蜜露捧给她:"芷语姐姐,尝尝这个。"
蜜露入口的瞬间,童芷语瞳孔骤缩。一股温润的灵力自喉间涌向四肢百骸,她额间的虚汗顿时止住,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手中的罗盘突然静止,指针直指稻田中央。
"这是...神农氏的百草精粹?"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阿蕤,"你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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