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章:和议试探(萧虎的缓兵之策)(至元四十三年夏?虎都与临安)
萧虎在虎豹阁的密议室里,将和议草案推到孟珙面前。竹简上的墨迹未干,“以长江为界”六个字格外刺眼。“此去临安,需让宋帝信你仍是‘南宋旧臣’。”萧虎的指尖在“孟珙”二字上重重一点——这名字与南宋名将同名,本就是刻意为之的心理战。
孟珙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他原是黄州守将,城破时降北,此刻战袍里还藏着南宋的鱼袋(官员信物),那是萧虎特许他保留的“伪装”。“若史宅之问起黄州之战……”他声音发涩。萧虎递过一枚虎形铜符:“答‘身不由己’即可。他懂权衡,不会逼你做无谓的忠烈状。”
出发前夜,孟珙在帐中翻出黄州降书的副本,上面有他的朱印。忽然想起城破时,他对部下说“降是为保百姓”,此刻却要亲手送去更苛刻的和议,这“保民”二字,竟像烙铁般烫心。随从进来收拾行装,见他对着降书发呆,低声道:“将军,萧帅许了,事成后可归葬黄州祖坟。”孟珙猛地合上卷宗——这正是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周显在草拟和议时,萧虎三次改动条款。最初写“岁贡银十万两”,被他划掉,改成“二十万两”:“要让宋廷觉得肉痛,才信我方有诚意灭宋。”又在“水师限制”后添“不得过万艘”,周显不解:“南宋水师残部不足五千,何必多此一举?”萧虎冷笑:“我要的不是数字,是让他们不敢扩军——这一条,史宅之定会争,咱们就让一步,显得有商有量。”
最隐秘的是“互市条款”。草案写“开放长江沿岸十州互市”,萧虎特意圈出“采石矶、京口”两处:“这两地水网密,便于白虎堂安插细作。”他让人在条款旁注“可议”,实则早已命李默备好商船,只等互市一开,便以“商贩”名义进驻。
定稿前夜,萧虎命人用南宋官制的锦套封装草案,连绑绳都用江南特产的蓝染丝线。“细节越像,戏才越真。”他对孟珙道,“记住,谈判时要先怒后缓,让他们觉得占了便宜。”
孟珙的使船挂着南宋旗号,行至采石矶时,被守将拦住。“孟将军?”宋兵盯着他战袍上的鱼袋,眼神里有疑惑——黄州之战后,这位“孟珙”已被朝廷除名,怎会突然出现?
“奉北境萧帅之命,赍和议赴临安。”孟珙按萧虎所教,故意解开领口,露出一道伤疤,“黄州城破时,此伤便是见证,宋廷若不信,可验。”守将果然被吸引,查船时竟忘了搜他随从的行囊——那里藏着萧虎要的《江南水寨分布图》,是李默的人连夜绘制的。
船过镇江,孟珙借口观江景,登上甲板。见南岸正在修补水寨,新钉的木桩歪歪扭扭,工匠多是老弱,便知赵葵所言“兵源枯竭”非虚。随从低声道:“宋兵在拆民房取木料。”孟珙默默记下——这正是萧虎要的情报:南宋已无余力备战。
孟珙在紫宸殿觐见时,理宗正把玩着新得的玉圭。见他身着南宋官袍,顿时将玉圭摔在案上:“黄州降将,也配登朕的殿?”孟珙叩首,将锦套举过头顶:“萧虎有和议草案,言‘可保宋祚延续’。”
内侍展开草案,“称臣”二字刚念出口,徐清叟的侄子徐明便跳出来:“斩了这卖国贼!我大宋宁死不称臣!”朝堂顿时炸开,文官们或怒斥或泣谏,唯有史宅之站在角落,盯着“水师不得过万艘”那条,眉头紧锁。
理宗气得发抖,指着孟珙骂:“二十万两岁贡!萧虎是把朕当金帛库了!”孟珙伏地道:“萧帅言,若陛下不允,秋收后便挥师渡江。”这话像冰水浇在沸腾的朝堂上,争吵声戛然而止——谁都知道,江南秋收后,北境的粮船正满仓。
史宅之在府中密见孟珙,屏退左右后,直问:“萧虎真愿和?”孟珙取出萧虎给的虎形铜符:“他要三年时间练‘吞江军’,此议不过是缓兵。”史宅之笑了——与他预判分毫不差。
“岁贡可减,称臣不可。”史宅之提笔在草案上改:“可称‘侄国’,银减五万两,茶增十万斤——茶是淮南特产,北境缺。”他知道萧虎要茶,实则是为控制淮南茶商,这“增茶”是故意示弱,让对方放松警惕。
孟珙盯着他改“水师限制”:“史相公为何不争这一条?”史宅之压低声:“我要让他以为,我朝水师已无力复原。”其实他正命人在闽地秘密造船,只需一年,便能补足战力。送走孟珙时,他忽然道:“黄州百姓安好?”孟珙一怔,答:“安好。”史宅之点点头——这一问,是试探,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底线。
徐明在朝堂上弹劾史宅之:“定是史相公与北人暗通,才替他们说话!”他拿出孟珙与史宅之密谈的证词——竟是收买了史府的门房。理宗本就多疑,闻言立刻派禁军围住史宅之府。
史宅之却不慌,让人抬出账册:“去年淮南赈灾,徐党截留了十万石粮,此刻正囤在京口。”他转向理宗,“若开战,这些粮够北境吃一月;若和议,臣能让粮归国库。”理宗看着账册上的朱印,果然是徐清叟的笔迹,顿时气消了大半。
徐明见扳不倒史宅之,又提议:“可拘孟珙为人质,逼萧虎让步。”史宅之反驳:“拘了使者,便无转圜余地。萧虎正盼我朝失理,好找借口渡江。”两人在殿上争执,理宗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头晕——这朝堂,比长江的浪更让人难安。
孟珙在驿馆写回禀,左手录史宅之的改动,右手却在纸背用密写药水画了幅图:闽地海岸线标注着三个红点——那是他偷听到的南宋新船坞位置。随从进来送茶,见他左手腕的伤疤发红(旧伤因紧张复发),低声道:“将军,徐党正想抓您的错处。”
孟珙将密信藏进茶饼,对随从道:“送虎都时,绕路经黄州,把这饼给我老娘。”他知道,白虎堂的人会截下茶饼,而老娘也会收到他另托人送的平安信——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既不违萧虎令,也不愧对故土。
深夜,他梦见黄州城墙,自己站在城上,一边是北境的虎旗,一边是南宋的龙旗,两边都在喊他“将军”,惊醒时,冷汗已浸透枕巾。
萧虎收到孟珙的密信,立刻命陈六增造“巨虎舰”:“闽地船坞?正好,让他们造,咱们抄过来。”他让人将史宅之的改动逐条分析,见“称侄不称臣”,笑道:“史相果然精明,这是给宋帝留面子。准了。”
对“互市开放七州”(史宅之砍了三州),他也无异议:“七州够了,重点在采石矶。”李默已带着商队候在淮边,只等和议一签,便带着“虎纹茶引”南下,“要让南宋的茶商觉得,跟咱们交易比跟朝廷更赚。”
帖木儿不满:“既然要打,何必费这劲?”萧虎指着地图上的淮南:“秋收后,这里的稻子熟了。和议期间,咱们的屯垦军正好收割——打仗,打的是粮。”
理宗在御书房翻着史宅之的《和议利弊疏》,上面列着:“可争时间造船、可缓百姓赋税、可查徐党贪腐”。忽然瞥见案上的《淮南流民册》,密密麻麻记着逃荒人数,叹口气:“罢了,就依史相。”
他在“称侄国”上朱批“可”,却把“岁贡银”改成“十五万两”:“朕不能一点都不让。”又命人给孟珙传话:“互市可开,但北境商人需在宋廷登记——朕要知道,谁在跟他们往来。”这是想借机揪出白虎堂的细作,却不知萧虎正盼着他登记——好摸清南宋的商路分布。
定议那晚,理宗对着太祖画像焚香:“非朕无能,实乃时势……”香灰落在画像的剑上,像一滴迟迟未落的泪。
孟珙带着宋廷的回复返回虎都,萧虎在虎豹阁接了草案,见“十五万两”,故意沉脸:“宋帝是讨价还价的商贩吗?”孟珙按史宅之所教,答:“陛下说,愿以茶抵三万两——皆是明前龙井。”萧虎立刻笑了:“准了。”
两人都知道,这和议不过是张纸。孟珙退下时,听见萧虎对周显道:“告诉陈六,巨虎舰的龙骨要加粗。”而临安的史宅之,正对着闽地船坞的图纸,命人“把船板换成铁桦木”。
长江的水还在流,虎都的“吞江军”在练水战,临安的新舰在赶工,只有淮南的百姓,见互市的消息传来,开始收拾行囊返回故乡——他们不知道,这场和议带来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喘息。
萧虎站在虎豹阁顶层,望着南方,手里转着虎形铜符。孟珙的试探成功了,史宅之的拖延也得手了,但真正的棋局,才刚摆开。和议?不过是让双方都有时间磨利爪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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