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镇官军大营。
官军各部陆续收兵回营,伤兵的呻吟声、马蹄的杂沓声、军官的喝令声混作一团。
莲池镇的一座士绅宅邸现在成了洪承畴的临时行辕,亲兵持火炬肃立,房间内的长桌上摊开舆图,十余名将领按品级落座,气氛有些凝重。
洪承畴最后进来,他身着二品大员的常服,内里穿着一件棉衣保暖,他看向众将,最后在白广恩和李国奇身上多停留了一眼。
“今日战事,左、贺、曹诸部力战闯贼,杀伤他们颇多,虽未竟全功却也挫其锋芒,然白鸽林那边打的就不尽人意了。”
白广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白参戎所部四千余人,配战车五十、各式火炮四十门,攻流寇一镇兵马六千之众非但未能战胜反遭逆袭,损兵一千五百有余,战车损毁二十余辆,李协台在侧翼配合被刘体纯贼部所阻,亦未能击败此贼,折损四百余。”
李国奇看了看头顶又低头看着桌子,仿佛这事和他没关系。
“诸军,我军战力本就优于流寇,此间也是平原,流寇并没有地利优势,只是修筑了简单的工事为什么我们没打过呢,当然今天叫大家来也不是为了追责,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小挫但大局未坏,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议一议接下来该如何打。”
左光先最先开口说道:“督师,贼寇两营互为犄角,李自成据西阳寺村固守,刘处直借沼泽设防他本身就有一万多兵,李协台,白参戎没拿下也在清理之中。
曹变蛟点头:“我附议,平地作战双方都没有地利,我军火炮、战车、鸟铳皆优于贼正该发挥所长,今日白参戎之败实因冒进中伏,非将士战之过也。”
这话本是想为白广恩开脱,却像一根刺扎进白广恩心里。
贺瓒咳嗽一声,慢条斯理道:“话虽如此,贼寇的骑射精良,今日袭扰战车之骑兵当是流寇从草原弄来的蒙古鞑子,马术箭术皆精,白参戎的兵好像差了一些。”
李国奇突然开口说道:“贺参戎的意思是白参戎四千精兵打不过六千多流寇,是因骑兵不如人?可我怎么看见是流寇前阵溃退引敌深入,然后他稀里糊涂的就败了吗。”
白广恩猛地抬头,“李国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罢了,克贼所部也就一万五六千人,我部两千来人攻贼刘体纯部的正面,与五千多贼寇血战半日杀伤相当,你部四千余人打孔贼一镇还有战车火炮之利却一触即溃,难道不该有个说法?”
“你!”
白广恩拍案而起案上茶碗跳起,“我部正面承受贼寇炮火、鸟铳还有骑兵冲阵,军士们死战不退,是你部包抄迟缓未能及时击破刘体纯贼部,致我部陷入重围。”
“我迟缓?”
李国奇也站了起来:“白广恩,你的兵溃退如潮阵型大乱,我若是贸然深入,早被你溃兵冲垮,你当我不懂用兵吗?”
帐内其他将领面面相觑。左光先一言不发,曹变蛟则抱着手臂看戏。
“我部溃退?李国奇你当我不知,你吃空饷至少三成,一个副总兵领的奇兵营,实兵才二千四百多,只有我一个游兵营的一半人数,就这点人马怎能打败流寇。”
这话一出,帐内哗然。
吃空饷是官军痼疾,在座的诸位也就左光先、曹变蛟、孙守法不吃空饷,但当面捅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国奇勃然大怒,手指着白广恩鼻子:“白广恩,你一个流寇降将也配指责朝廷命官?谁知道你是不是暗通流寇,那刘处直是流寇三十六营的盟主,你今日故意溃败,不会是还想回去吧。
白广恩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他崇祯七年降明后,就很少有人提他当初和混天猴当流寇造反的事了,他也最恨有人提流寇降将四字,此刻李国奇不仅提了还指责他,这已不仅是羞辱,更是要置他于死地。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心向流寇,今日败绩恐是故意为之!”
李国奇豁出去了,今日他也折损不少,本来自己兵就不多,一下丢了五百多人也让他心疼,把自己责任全推出去也好。
“我宰了你!”白广恩怒吼一声,拔刀出鞘。
李国奇也不示弱,“噌”地抽出腰刀:
“来啊,怕你不成!”
“住手!”左光先喝道。
但两人已经红了眼,白广恩一刀劈向李国奇面门,李国奇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响,两人都被震退了。
房间里面顿时大乱。
曹变蛟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分别抓住两人手腕:“都给我住手!”
他力大无穷,两人竟一时动弹不得。
贺人龙、贺瓒等人也急忙上前,夺刀的夺刀,拉人的拉人,白广恩挣扎着还要往前扑被曹变蛟死死按住。
“放开我!今日我非宰了这厮不可!”
“白参戎,冷静!”
左光先挡在两人中间:“督师面前动刀,你们都不要命了?”
这话点醒了两人,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主位。
洪承畴一直坐着没动,烛光下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没有拍案大怒也没有出言呵斥,只是看着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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