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米的帆布鞋踩过雾凇镇清晨的露水时,发梢还沾着昨夜蓝花楹的碎瓣。那是种极淡的紫,混着她亚麻色长发里挑染的几缕银灰,风一吹就簌簌落在肩头,像谁偷偷撒了把碎星子。她的睫毛很长,末梢带着天生的卷翘,低头系鞋带时,阴影会在眼下投出两弯浅弧,遮住眸子里偶尔闪过的、类似小鹿受惊的慌促——那是她每次路过镇东老槐树时都会有的模样。
老槐树下总卧着只三花猫,左前爪缺了半截,是去年冬天被猎人的陷阱伤的。此刻它正蜷在树根处舔毛,琥珀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何小米。她停下脚步,从帆布包侧袋里摸出半块黄油面包,指尖捏着面包边轻轻晃了晃。猫没动,只是尾巴尖勾了勾落在地上的蓝花楹瓣,仿佛在说“这玩意儿可比面包有趣”。何小米忍不住笑了,嘴角梨涡陷下去一点,露出两颗虎牙尖:“阿橘,你今天又摆架子啦?”
声音很轻,像雾凇镇河面上的薄冰碎裂声。阿橘终于起身,拖着缺了半截的爪子慢悠悠走过来,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是去年救阿橘时被槐树枝划的。何小米蹲下身,指尖顺着猫背上的毛摸下去,从柔软的绒毛摸到尾尖的硬毛,心里忽然松了些。她总觉得雾凇镇的雾是有重量的,清晨出门时总压得她胸口发闷,只有摸到阿橘温热的身子,才像吞了颗薄荷糖,连呼吸都清爽些。
“听说今天镇西的蓝花楹开得最盛。”身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是卖早点的王奶奶,正推着小推车经过,蒸笼里的豆浆冒着白汽,混着蓝花楹的香气飘过来。何小米回头时,王奶奶正眯着眼睛看她,皱纹里堆着笑意:“小米啊,去看看吧?今年的花比去年密,风一吹能落满整条街呢。”
何小米的指尖顿了顿,阿橘趁机叼走了她手里的面包,跑到槐树根下啃得细碎。她望着王奶奶推着小推车走远的背影,白汽在晨光里慢慢散成淡雾,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的痒。她来雾凇镇快两年了,却从没去过镇西的蓝花楹林——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她总记得刚来时,房东太太说镇西的蓝花楹树下,每到傍晚就会有淡蓝色的光飘起来,像“走丢的影子”,这话让她夜里总做些模糊的梦,梦里全是漫无边际的紫,压得她喘不过气。
可今天不一样。阿橘啃完面包,竟绕到她脚边,用缺了半截的爪子轻轻扒她的裤腿,尾巴指向镇西的方向。阳光从槐树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在阿橘琥珀色的眼睛里,像盛了两小团碎金。何小米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除了蓝花楹的香,还有豆浆的甜,她忽然想起王奶奶刚才的话,想起那些落在肩头的花瓣,心里的慌促慢慢被一种柔软的期待代替。
她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草屑,亚麻色的长发垂在背后,银灰的挑染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那我们去看看?”她对阿橘说,声音比刚才亮了些,“要是真有蓝色的影子,你可得保护我啊。”
阿橘像是听懂了,尾巴竖起来晃了晃,转身往镇西走。何小米跟在它身后,帆布鞋踩过露水的声音很轻,混着远处卖豆浆的吆喝声,慢慢融进雾凇镇的晨光里。蓝花楹的花瓣还在往下落,有的落在她的发梢,有的落在阿橘的背上,淡紫色的碎瓣铺在青石板路上,像一条通往梦境的路。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存着去年拍的槐树叶,此刻忽然想,或许今天可以拍些蓝花楹,存起来,等以后想不起雾凇镇的春天时,就能拿出来看看。
风又吹来了,带着蓝花楹的香气裹住她。何小米抬头时,看见镇西的方向飘来一片淡紫的雾,雾里隐约能看见成片的蓝花楹树,像一片紫色的云落在地上。阿橘已经跑远了,缺了半截的爪子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她忽然觉得,那些压在胸口的雾好像散了些,连呼吸都带着淡紫色的甜。她加快脚步追上去,亚麻色的长发在风里飘起来,银灰的挑染与淡紫的花瓣缠在一起,像一场温柔的、不会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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