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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犹豫（第1页）
片刻后，两道身影已立于火羽洞府之内。洞府深处，火羽正埋首于实验中，指尖悬浮着一汪琉璃般剔透的药液，连有人到访都未曾察觉。二人默契止步，静立在阴影里，未敢惊扰。
“唉，还是差了点……”火羽轻喟一声，指尖微倾，将药液滴落在一只蜥蜴妖兽的断臂上。药液触肤的瞬间，断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鳞甲纹路清晰如初，可不过数息，新生的肢体便迅速干瘪枯萎，如脱水的花瓣般蜷曲，瞬间失了所有生机。
直到这时，他才抬眼瞥见门口的两道身影，当即敛去眉宇间的失落，扬唇露出一抹笑意：“你们来了。”
“徒儿见过师尊。”张小生上前一步，腰身微折躬身行礼，姿态恭谨无半分轻慢。
火羽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颔首间眼底翻涌着期许：“此次前往万族战场，你可有把握？”
“徒儿不敢断言。”张小生垂眸，语气坦诚，“只是若一味守在西蜀城按部就班，实力怕是难有寸进。”
“嗯，所言极是。”火羽颔首，语气添了几分感慨，“这方世界历经数次大劫，天地资源早被先辈开采得一干二净。即便残存些许，也尽归三大帝国与四大学院掌控——以你们如今的身份，想要染指，难如登天。若想真正突破瓶颈，万族战场确实是唯一的捷径。”
这次他竟未出言劝阻，反倒话锋一转，似考教般问道：“丹道修行，你倒没落下吧？”
“这是徒儿吃饭的本事，岂敢有半分懈怠。”张小生抬眸望向火羽，眼底满是笃定的自信。
“哈哈，好一个‘吃饭的本事’！”火羽朗声大笑，大手一挥间，数千种珍稀药材如流水般从储物戒中涌出，瞬间将半间密室堆满，“这些药材你尽管取用，今日便炼一炉你最拿手的丹药来看看。”
张小生上前两步，指尖抚过一只刻着云纹的古朴玉盒，缓缓将其打开。他微微俯身，鼻尖凑近盒中药材轻嗅，眉目微凝，指尖还不时轻点药材根茎，似在细细分辨年份与药性。
火羽立在一旁，目光落在张小生身上，见他辨材、分拣的动作有条不紊，连边角细碎的药材都分类得清清楚楚，不由频频点头，眼底的赞许浓了几分。
不多时，炼制丹药的主材与辅材已被张小生分门别类整理妥当，唯独一只盛放主药的玉盒让他指尖微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指尖悬在盒盖上，似是犯了难。
“师尊，师兄这是……”一旁的紫嫣然看得疑惑，忍不住凑到火羽身边，轻声问道。
“呵呵，你师兄要炼的是玉华丹。”火羽笑盈盈地为她解惑，声音压得稍低，“此丹分两个品阶，一为七品高阶，一为八品初阶。别看只差一阶，其间的炼制难度却如云泥之别——八品丹需引动天地灵气共鸣，稍有差池便会丹毁人伤。”
“师兄难道是想——冲击八品玉华丹？！”紫嫣然心头一震，惊得微微后退半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火羽望着张小生停在主药前的身影，缓缓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不错，看来他心里早有了选择。”
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小生，只见他沉吟片刻，终是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朝着两个玉盒中那只刻着金色封印的伸出。
指尖刚触到玉盒，盒身便泛起一层莹润的微光，一道繁复交错的灵纹锁在盒面一闪而过，纹路间还透着淡淡的禁制之力。张小生神色未变，指尖灵力悄然吞吐，如细雨渗土般缓缓渗入锁芯——只听“咔”的一声极轻的脆响，封印竟已悄无声息地解开。
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清冽的药香猛然散开，温度骤降，一旁的紫嫣然猝不及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紧了衣襟。盒中静静卧着一株通体冰蓝的灵芝，形态恰似振翅欲飞的飞鸟，菌盖边缘还泛着细碎的银光，周遭空气遇寒，竟凝结出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盒沿，触之即化。
下一秒，那“飞鸟”竟似活了过来，翅膀微微扑腾，连冰晶都跟着震颤，似要挣脱张小生的指尖束缚，朝着洞府深处逃窜。
“哼，倒还真是不安分。”张小生早有防备，不等它挣脱，指尖迅速凝出一道淡墨色的“封”字印，指尖一弹，便稳稳打入灵芝体内。原本还灵动挣扎的“飞鸟”瞬间僵住，连冰晶都停止了颤动，乖乖沉寂下来，只余淡淡的寒气萦绕。
他并未急于开炉，而是先屏息凝神，指尖在储物戒上一抹，一尊刻着丹纹的古朴紫鼎便出现在身前，鼎身还泛着岁月沉淀的光泽。掌心随即跃出一簇淡蓝色火焰，火焰如灵蛇般缠绕着丹炉，沿着鼎身纹路缓缓游走，开始预热，火焰跳动间，竟未让周遭温度升高半分。
“师兄这是……收服了天火？！”感受到淡蓝色火焰中裹挟的恐怖能量，紫嫣然瞳孔微缩，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色。
“算不上真正的天火，只是一缕天火子火罢了。”火羽目光落在那簇火焰上，语气带着几分赞许，身为浸淫丹道数十年的资深炼丹师，他的眼光极为毒辣，一眼便看穿了火焰底细，“不过就这子火的纯度与威力，怕是已能媲美不少顶级地火，用来炼八品丹，倒也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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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音未落，张小生已将数株辅药淬炼完毕——他手法快得拖出残影，指尖印诀变幻间，控火诀稳如磐石，鼎内辅药瞬间化为澄澈的药液，被一层淡青色的灵力裹着悬浮半空，如颗颗剔透的琉璃珠般整齐排列，待命备用。
待这一切就绪，他才重新落目于冰魄凰芝。指尖灵力凝作几缕发丝般纤细的光丝，小心翼翼地托起那株寒气逼人的主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缓缓送入紫鼎之中。
“轰！”
冰魄凰芝入鼎的刹那，一声闷响陡然炸响！鼎内原本温驯的火焰仿佛被刺中逆鳞，狂暴的火灵之力轰然反扑，卷着灼热气浪便要将冰芝吞噬焚毁！极寒与极热在狭小的鼎内猛烈对冲，气流翻涌间，丹鼎剧烈震颤，鼎身的铜纹都泛起裂痕般的嗡鸣，似要崩解开来。
紫嫣然下意识攥紧衣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张小生却神色未变，宛如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他双手印诀骤然翻飞，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喉间低喝一声：“凝！”
磅礴的神魂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精准切入冰火交锋的核心——并非粗暴压制，而是循着某种玄妙的韵律轻轻牵引。他的神魂化作千万道细丝，像最灵巧的织女穿梭在冰火之间，将暴烈的火灵与凛冽的药力逐一剥离、缠绕，再以灵力为线细细调和，动作细腻得如同在编织锦缎。
鼎身的震颤渐渐平息，刺耳的嗡鸣转为低沉的和谐共振，鼎身纹路间还泛起淡淡的灵光。冰与火不再针锋相对，反倒在他精妙绝伦的掌控下，如交缠的光影般缓缓交融，火灵的灼热与冰芝的寒凉渐渐中和，最终凝成一团氤氲着蓝红双色的液团，液团旋转间，磅礴的能量波动从鼎内丝丝缕缕溢出，愈发醇厚，药香也变得浓郁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密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唯有鼎下火焰“噗噗”的燃烧声，与药液在鼎中旋转凝聚的细碎声响，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衬得氛围愈发紧张。
（注）
风雷大陆的火焰，按品阶由低到高分为凡、异、地、天四个层级，界限分明：
?凡火：最基础的火焰形态，绝大多数修行者入门便能驾驭。只需习得粗浅的火球术，便可算作掌控凡火，威力仅够日常使用，无甚特殊。
?异火：凡火经特殊环境或能量催化，发生变异后形成，核心在于“属性觉醒”。比如带灼烧效果的炎火、附有毒性的冥火，已具备独特特性，非寻常凡火可比。
?地火：异火持续积累属性之力，历经漫长岁月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蜕变。其属性之力凝实纯粹，威力远超异火，多藏于地底深处或火山核心，需耗费心力才能引动。
?天火：火焰演化的巅峰形态。当天火不甘于受属性束缚，产生突破桎梏的意志时，便会逐渐生出灵智——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体，甚至能自主选择宿主、规避危险，堪称火焰中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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