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
帕特尔的茶杯“当啷”掉在托盘上;布朗的嘴角扯出冷笑,手指敲了敲桌角;娜塔莎猛地转头,红围巾扫过椅背发出“唰”的声响;李强的终端突然亮起红光,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渗出细汗。
“苏莱曼先生。”我盯着他左眉骨的疤痕,那形状像极了斯隆站地下菌丝的分支,“阿米尔先生昨天还在雅加达参加气候会议,今天突然由您接替,是否需要解释?”
“他……生病了。”苏莱曼的喉结滚动,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鼓起一块,像是藏着小型终端。
“林,看这个。”李强把终端转向我。
监控画面里,会议记录系统的数据流正以异常速度向太平洋方向跳转,“有人在远程操控,数据加密方式……和斯隆站的黑入手段一致。”他的拇指按在终端侧边的红色按钮上,那是紧急锁死开关,“我需要三分钟封锁出口。”
娜塔莎突然站起来,军大衣滑落在地。
她抓起桌上的战术平板,指节抵住太阳穴:“休会!所有代表留在原位,安保人员五分钟内到场。”她的蓝眼睛里燃着火焰,红围巾在她转身时扬起,像团跳动的火。
我们挤进隔壁的小会议室时,安娜的金发有些松散,银杏叶胸针歪在锁骨下。
伊恩的旧袖扣蹭到门框,发出“叮”的轻响。
“斯隆的人混进来了。”娜塔莎把战术平板拍在桌上,地图上九个节点的位置正在闪烁红光,“他们不仅要破坏会议,还要掩盖世界树的真相。”
“但我们有证据吗?”安娜的指尖抵着太阳穴,“仅凭数据流异常,无法说服那些政客……”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威胁展示。”我摸出内袋的拓印纸,褶皱里还留着卡洛斯掌心的温度,“卢峰在斯隆站启动的不是研究,是……开启。他留下的警告说‘门后是深渊’,而现在,深渊的影子已经爬上谈判桌了。”
终端在此时震动。
安娜低头查看,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手指捏着终端,指节泛青,银杏叶胸针在她颤抖的锁骨处划出细痕:“匿名邮件……附件是视频。”
我们凑过去时,视频刚好加载完成。
画面里的卢峰穿着沾满污渍的白大褂,后颈的蝴蝶状疤痕格外清晰。
他的眼睛凹陷下去,眼下是青黑的阴影,嘴唇干裂得起皮。
背景是金属墙面,有深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们已经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长时间没喝水,“林,别相信……别相信会议桌前的任何承诺。菌丝网络……不是在蔓延,是在……”
视频突然中断,画面停在卢峰大张的嘴上,像在喊某个没说完的词。
安娜的终端屏幕在我们指尖发烫,空调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像极了实验室通风口的啸叫。
“林。”娜塔莎的手按在我肩膀上,她的掌心滚烫,“该回去了。他们等着看我们乱,但我们不能让斯隆得逞。”
我盯着终端里定格的卢峰,他后颈的蝴蝶疤痕在屏幕上泛着冷光。
会议室的门在身后打开,远处传来安保人员的脚步声。
我把拓印纸攥得更紧,布料下的旧疤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刺痛,是灼烧,像有团火要从皮肤下窜出来。
“走。”我转身走向主会议室,皮鞋跟敲在地面上,声音清脆得像某种倒计时。
安娜把终端塞进手包时,视频里卢峰的嘴型在我眼前闪过——他最后没说完的词,像是“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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