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平妃如此故弄玄虚、语焉不详的模样,原本康熙就所剩无几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他的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平妃!”康熙冷喝一声,“你该不会……是在拿太子的名头当幌子,哄骗朕过来,行那等无聊的痴缠之举吧?”
“皇上!”平妃猛地拔高音量,“皇上!”,“臣妾......臣妾万万不敢!只是......”
她猛地收住话头,眼神惊惶地四下扫视了一圈殿内,身体还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平妃仿佛害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压低声音道:“只是……此事涉及太子殿下天大的隐秘……臣妾……臣妾心里实在害怕,没有底气啊!”
康熙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
此刻的平妃,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曾经娇艳的容颜只剩下枯槁和惊惧。
而且,她的神色中有几乎要溢出来的惶惑和不安。
见她的模样不似作假,康熙便缓缓走上前,坐在平妃的床榻边。
他甚至伸出手,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安抚意味,轻轻拍了拍平妃盖着的锦被道:“爱妃不必多心。既然真的事关太子的未来,朕身为他的汗阿玛,自然要……听个分明。你但说无妨。”
“皇上……”平妃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靠近,嘴唇微颤,“太子……太子他……”
“太子他最希望你赶紧去死!”
话音未落,平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枕头下掏出匕首,径直往康熙胸口一插。
康熙弓马练就的本能救了他。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侧身闪避。
但平妃的动作过于果断迅速。
再加上,康熙刚刚又被平妃伪装的柔弱模样所欺骗,对此毫无防备,仓促躲避之下,那匕首就带着破空之声,随着“噗嗤”一声闷响,深深没入了他的左腹。
“呃!”
康熙感受到腹部的痛意,缓缓低头,只见鲜血正从刀身与皮肉的缝隙中疯狂涌出,迅速将他明黄色的龙袍染红了一大片。
随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平妃,“你!”
平妃像一具破碎的人偶一般,无力地倒在锦被间,大口喘息着。
听到康熙气急败坏的声音,因着刚刚一击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那张略显灰败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平妃看着康熙指缝间不断渗出的刺目鲜红,看着他那张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的脸,嘴角费力地向上扯动。
“皇上……为何……这般吃惊?”平妃的声音虽然嘶哑微弱,但在此刻却像是淬毒一般的嘲讽康熙道,“是惊异……臣妾身手……够快?还是……想不到……臣妾……敢弑君?”
见康熙捂着伤口沉默不语,甚至没有立刻唤人。
平妃了然一笑。
太子在皇上心目中果然非同一般。
这一击,也算是出了她心里的一口气了。
感觉此生,她都不会有遗憾了。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平妃开始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自顾自地低语道:“皇上……不知道吧?臣妾……在家中……习过武的……比姐妹们……都强……”
康熙腹部的疼痛像是被毒蛇噬咬过一般,根本没心情听平妃讲她的往事。
现在他的大脑正在剧痛中飞速运转。
绝不能让弑君的消息泄露!
朝野震动尚可弹压,但……胤礽若是被扣上“纵容姨母弑父”的滔天罪名,哪怕抓不到实证,但也足以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平妃!
她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疯狂!
康熙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平妃,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平妃大卸八块,以泄心中怒火。
谁知,平妃居然丝毫不惧,还迎着他那想要吃人的目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臣妾……可是句句……属实啊!皇上若现在驾崩……太子……立刻……就能登基了……再不用……和那群皇上您扶起来的……兄弟斗了……”
没等平妃说完,康熙就不耐烦地打断道:“梁九功!进来!”
听到康熙喊他,梁九功连忙走进了殿内,他敏锐地闻到一股血腥味。
梁九功原以为是虚弱的平妃咳血所致,结果看到康熙明黄色的龙袍上被染红,腹部还插着一柄匕首。
当时的梁九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七魂六魄都要散了个干净。
“万......万岁爷!您......”梁九功忍不住惊呼道。
“闭嘴!”康熙忍着腹部的剧痛,勉强将声音从他的齿缝里挤出,制止了梁九功的大呼小叫。
“去请钟太医过来,就说......”康熙以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平妃,“平妃不小心被碎瓷片划了手,朕甚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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