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趁日头正盛,泽彦让人在院里放了把躺椅,抱着昊霖子屋外边晒太阳。
没过多久,马兴文走上前来,“主子,碎玉轩传来消息,莞官女子想要见您。”
泽彦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行吧,那就见见。”
自打泽彦出月子以来,甄嬛就一直闹着要见她,不过之前太忙了,就没去。
低头看向肚子上的小人儿,见她还精神奕奕,泽彦便又陪她玩了一会儿,等将人哄睡后,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朝碎玉轩而去。
跨入大门,看着院里的情形,泽彦顿觉颇有落败寂寥之感。
甄嬛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出现在宫门口的人,神情不禁有些怔愣。
书良见甄嬛一直看着泽彦不行礼,厉声喝道:“莞官女子,见到我们娘娘还不快行礼。”
甄嬛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一茬,心中苦涩不已。
曾经,不论安陵容再得宠,她的位份一直都死死压在安陵容上头,两人间只有安陵容给她行礼的份,想不到如今还有颠倒过来的时候。
书良等了等,看甄嬛还在那想入非非,就是不行礼,不由再次出声提醒。
泽彦一直笑容清浅从容地看着甄嬛,没有制止书良,也没有说不用行礼。
泽彦这表现,甄嬛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一声,屈膝行礼道:“参见黎贵妃,娘娘吉祥。”
“起来吧。”
泽彦满意了,抬脚快步踏入东偏殿,径直在主座坐下。
甄嬛慢一步,在对座坐下,看着自己唯一的贴身宫女荷香给泽彦上了茶水,笑道:“你如今是宫里最得意的人,也不知道我这里的茶水你还喝不喝得惯。”
泽彦嗅了嗅,确定茶水里没有异样,端起来慢慢啜饮了小半杯这才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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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喝不喝得惯的,我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人,你也是过过苦日子的,说这些没意思。”
甄嬛轻笑,“这倒也是。”
见书良给屋里的暖壶、炭盆都给续上了炭火,泽彦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应罢,书良拉着荷香退了出去,屋里就剩泽彦和甄嬛俩人。
沉默须臾,甄嬛问:“我和眉姐姐,还有皇后,都是你动的手吧。”
虽是疑问句,但甄嬛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可见其已然料定。
泽彦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见甄嬛问了,就直接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
“果然。”
甄嬛轻笑,感慨道:“我费尽心机都没斗倒的人,结果却被你给收拾了,当真是叫人预想不到啊。”
泽彦耸肩,实事求是道:“我不过是先你一步罢了,再给你点时间,你也能。只可惜,我并不会给你再次发展起来的机会。”
甄嬛道:“你现在同当初真是判若两人。犹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从小地方上来,怯怯懦懦的小白兔,不过才几年的时间,便已然长成一个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之辈,令人叹服。”
对于甄嬛的讥讽,泽彦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全然生不起气来,“是啊,只有你一如既往的虚伪、恶毒、自私自利。”
甄嬛错愕,“这两个词原本我是打算留给你的,却不想竟然被你拿来说我。”
泽彦冷笑:“难道不应该吗?你明明对我只有利用之意,却非得给我扯什么姐妹之情,给了我希望,却又一直泼我冷水,从来没有真心拿我当做同你地位对等的姐妹相处过,在你的心里,我恐怕跟浣碧流朱一样,都是你的奴才。”
甄嬛不可思议地瞪着泽彦,眼中满是谴责之意,“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是你多思多想了。”
看着甄嬛一副真心错付的模样,泽彦无语得直发笑。
“甄嬛啊甄嬛,你以为这么多年下来,我会还看不清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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