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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来帮你杀一个人（第1页）
北城区，海啸肆虐过的城市残骸边缘，被毒气笼罩的上古遗迹正释放着瘆人的威压。
遗迹的核心处，阵阵呜咽从那巍峨的圣殿内不断传出。
蕴藏着生命与轮回之力的古老圣碑悬浮于大殿半空，四条青铜锁链就像巨蟒一样，将圣碑紧紧缠绕。
碑体开裂的缝隙里涌动着病态的紫色光芒，仿佛有万千亡魂正在用指骨抓挠着囚笼。每当光芒膨胀到临界时，锁链表面便会渗出沥青状的黑血，将那暴走的圣碑重新压制成死寂。
圣碑之下，腐朽的王座之上。
曾经象征着永恒的生命之主，如今只剩一具破烂的骸骨。
用生命之血铸造的铠甲如今已锈迹斑斑。亡灵蜘蛛沿着黯淡的胸甲向上爬行着，八条半透明的肢节扒开铠甲的关节缝隙，长长的毒牙向下刺探，从风化的骸骨中吮吸着早已干涸了亿万年的神性残渣。
对曾经藐视一切的众神来说，失去神力的永生，或许就是最为精巧的折磨。
一只亡灵蜘蛛从铠甲的护颈内侧钻出，顺着沉寂的骸骨向上行，绕过空洞的眼窝，一路漫步到锈蚀肩甲上的银色蛛网。
突然，骸骨动了。
生锈的铁手套抓住了肩膀上的亡灵蜘蛛，接着轻轻一捏。
甲壳爆裂的脆响撕开了圣殿内的死寂，黑紫色的冥焰顺着铁手套的指缝向上游动，就像燃烧的引线，最终点亮了神王空洞的眼窝。
一并被冥焰点燃的还有遍布全身的蛛网，当灰烬簌簌飘落，旧日的永恒生命之主，如今的亡灵大君，终于睁开了他那混沌的双眼——奥西里斯·奈赫贝特，醒了。
轻轻扭动只剩骸骨的脖颈，锈蚀的颈甲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哀鸣。飞窜的冥焰点燃了大殿的数千盏壁灯，也映出了屹立于王座前的一尊石像。
“奥丁……你来做什么？”奥西里斯的声音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伴着崩裂的脆响，石像风化的表皮层层剥落，独眼的老人拄着梣木权杖，挣脱了石化外壳的禁锢。
曾经象征着智慧的眼眸已然浑浊如尸蜡，曾经编织命运的金线如今却化作缠绕在右臂上的溃烂绷带。
NO.01不喜欢“奥丁”这个名字，这会让他回想起身为九界神长的光辉过往，但也同样会记忆起被踢下神坛后的悲凉。
“别再提那个名字了。”奥丁的声音就像两块粗糙的石磨相互碾压，他拄着拐杖，迈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走到王座跟前，直视着奥西里斯双眼中燃烧的冥火，“我这次来，是想帮你杀一个人。”
“咳咳咳……”奥西里斯的颅骨内回响起好似咳嗽的笑音，“尊贵的九界神长，竟屈尊降贵来到我的墓室里，只为帮我杀一个人类？这还真是稀奇。”
奥丁没有在意对方的揶揄，反而自嘲似的笑道：“九界神长？那是什么？我只看到了一条衰老虚弱的蛆虫，仅此而已。”
“……”奥西里斯没再继续揶揄，因为他从奥丁的脸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落寞。
抬手抓起一只正在胸椎骨上吸食神性的亡灵蜘蛛，“区区人类，我在过去的几亿年里不知杀死了多少，这大殿的地板，就是用它们的骸骨铺成的。”
“但这个人类不同，它杀死了安哥拉曼纽。”
准备捏死蜘蛛的铁手停止了动作。
“那个狂妄的夜之子，他被一个人类杀死了？”
虽然不喜欢安哥拉曼纽，但区区人类胆敢弑神，还是让奥西里斯产生了些许怒意——什么时候，爬虫也可以向高贵的神明呲牙了？哪怕不在永恒王座上，神也依然是神，是人类不可能触碰的存在。
奥丁用迟缓的动作点了点头，脚步笨拙地迈上了王座前的台阶。
“那个凡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弑神者的烙印。而且，他现在正在来你这里的路上。我不想看到旧日永恒王座上的同僚被一只卑贱的人类所杀，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来做你的猎狗？”
奥西里斯眼窝中的冥火突然浓缩成一个明亮的光点，整座神殿的地基也随之剧烈震颤，无数禁锢着亡魂的青铜锁链在虚空中显形，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笼罩在奥丁周围。
但奥丁的脚步没有停下，依旧缓慢而笨拙地挪动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奥西里斯面前。
他抬起手，从独眼的眼角接住三滴金色的眼泪。
“这三滴神性，我积攒了十亿年。现在，它是你的了。”
说着，奥丁伸出手掌，将那三滴神性之泪，洒在奥西里斯的胸甲上。
神性的液滴透过铠甲的缝隙，落在干枯风化的胸椎骨上，并迅速融入其中。
猛然间，奥西里斯的生命铠甲褪去了锈迹，重新绽放出生命的二十色霞光，半空中的圣碑也爆发出贯穿天穹的紫色光柱。从圣碑的裂隙中伸出无数亡灵手臂，疯狂抓挠着镇压它们的锁链，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出来品尝生命的味道。
奥西里斯抬起已经复生出肉芽的手臂，轻轻握紧拳头。
八条新生的锁链出现在圣碑周围，将躁动的亡灵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需要，我会放你们出来。”
圣碑缓缓恢复了平静，奥西里斯眼里的冥火也慢慢散去，在头盔之下的，是一双新生的阴鸷双眸。
奥丁的石唇微微上扬，发出刺耳的碾磨声，“我会在虚空中，欣赏你的杀戮。”
说完，他的身体便不再移动，全身的皮肤重新被灰白的石灰岩所覆盖，最后随着一阵风，崩塌成了灰烬，渗进了满地的骸骨之中。
就在这时，远处的庭院里传来一声亡灵战马的嘶鸣。
“无知弱小的蛆虫，胆敢踏足我主的圣殿，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那是护卫骑士阿尔克图斯的低吼，看来，那个弑神的人类已经到了。
奥西里斯笑了笑，稳稳坐在王座之上，低头凝视着新生的血肉。缓缓握紧拳头，生与死的力量相互碰撞着，引得圣殿地板上的无数颅骨张开了嘴巴，吟唱起数万位面中，万种不同文明、万种不同语言的亡灵葬歌。
“人类，迎接永生的诅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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