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一凡与公羊拙的身影消失在沙丘之后,不远处,一处毫不起眼的沙窝微微拱起。
一只通体漆黑、甲壳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毒蝎,悄无声息地钻出沙洞。
它那狰狞的尾钩尖端,并非寻常的毒刺,而是在甲壳的缝隙间,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颗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微型眼球,在其中快速地转动了一圈。
将林一凡二人离去的方向、以及邪神格拉基化身被抹除的空白区域,看在眼里。
随即,眼球迅速闭合,缝隙弥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只蝎子身上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或生命气息。
甚至违背了沙漠生物的基本习性,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滚烫的沙地上片刻。
然后缓缓沉入沙中,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它的观察,连林一凡那敏锐无比的地狱感知,都未曾察觉到分毫异样。
与此同时,遥远大洋彼岸,被热带雨林吞没的玛雅古城深处。
一座湮没在藤蔓与苔藓下的金字塔神庙最底层,没有任何光线能够抵达的绝对黑暗之中。
一个由不断蠕动、变换的阴影构成的黑影,正凝视着眼前一面由凝固黑曜石打磨成的光滑石壁。
石壁表面,并非映照现实的镜子,而是流淌着无数模糊扭曲的画面碎片。
有西域沙漠的景象一闪而逝,有昆仑虚的霞光,有长安城的人烟,甚至还有更古老时代的某些模糊剪影。
“嘶嘶……”
黑影发出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沉嘶鸣,那声音中充满了困惑、恼怒,以及一丝罕见的……不确定。
“过去……被加固?现在……被干涉?未来……在坍缩?”
它的低语在黑暗中回荡,仿佛在与无形的存在争论,“那些变量……他们为何能如此精准地切入节点?
【门之钥】……不是宣称执掌时间之弦,洞悉所有可能性吗?”
石壁上的画面再次定格在西域沙漠那被抹除的空白区域。
“为什么……没有预见这变化的发生?”【混沌】的嘶鸣声愈发尖锐,周围的黑暗开始沸腾,浮现出无数疯狂舞动的幻象与亵渎的符文。
“是计算出现了偏差?还是……有更高位格的力量,在遮蔽未来的视线?”
它那没有固定形态的躯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逻辑层面的冲击。
对于以散布混乱、利用不确定性为乐的【混沌】而言,计划外的变数本身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些变数似乎正在系统地、有针对性地消除它和【门之钥】精心埋设的不确定因素,并将历史导向一个更加……稳固的方向。
这与它存在的本质,产生了根本的冲突。
“需要……重新评估……”【混沌】的影子渐渐平息下来,但那双(如果它有眼睛的话)隐藏在阴影深处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危险与深邃。
······
王莽篡汉,礼崩乐坏,烽烟四起,赤眉绿林搅动天下。
长安城内血火交织,昔日恢弘的镇邪司总衙已在战乱中被毁。
面对席卷而来的乱世洪流与愈发猖獗的人心之恶,时任司主公羊婉于业镜台前静坐三日,最终喟然长叹。
她率忠心部众,携镇邪司核心传承与机密卷宗,毅然隐入终南山深处,结庐而居,封山闭户,暂避这人间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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