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光渐渐浓了,枫香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动,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层金箔,伴着偶尔传来的鸟鸣,像在为这满溢的甜意,轻轻伴奏。
晨雾如浸了冷意的纱,裹着紫彦城的青石板路,墨家绸缎庄的门板推开时,“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伙计阿福擦着门框上的霜花,眼神不自觉往巷口飘,往日这时辰,老主顾早候在门口了,今日却只有雾在飘,沾得他袖口发潮。
钟田闩刚把“云纹锦”挂好,锦缎在晨光里泛着暖玉般的光,手工织就的云纹各有各的卷边弧度,是城中婚宴的头牌货。他指尖刚蹭过柜台的软布,就见张夫人掀帘进来,脸色比雾还沉,手里的锦缎“啪”地摔在柜上:“钟掌柜,前儿订的十匹‘云纹锦’,今早开箱竟有三匹藏着断丝!我女儿后天成婚,你让她穿带断丝的嫁衣,被全城人笑吗?”
钟田闩心里一紧,捏着锦缎展开,断丝藏在云纹褶皱最深处,对着光才看得清,切口齐得反常,绝不是织锦时的意外。他刚要开口,里间的门帘却先动了,墨泯缓步走出来,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没半分急色。她指尖捻起断丝,指腹蹭过切口,眼底没波澜,只淡淡道:“张夫人,三匹有问题的,双倍退银,再送您两匹苏州新到的‘霞影缎’,比‘云纹锦’更衬嫁衣。至于断丝的事,墨家会给您一个说法。”
张夫人愣了愣,原以为要费番口舌,没想到墨泯这么干脆。她看着墨泯眼底的沉静,那股火气竟散了大半,只点点头:“我信墨家的名声。”
等张夫人走了,钟田闩才敢开口:“少爷,这断丝看着是有人故意弄的,会不会是水灵丝商那边……”
“丝商?”墨泯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到眼底,“他们跟墨家合作十年,还没这胆子。你去查漕运,送这批丝的船在哪几个码头停过,卸丝时有没有穿灰布短打的人靠近。再让库房把所有‘云纹锦’拆开查,每一寸都要摸到,别漏了手脚。”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柜台,“另外,让伙计去茶馆说几句,就说‘有人想坏墨家的名声,可惜手艺太糙,断丝藏得再深也藏不住’。”
钟田闩应下,转身要走,却被墨泯叫住:“对了,把那三匹有断丝的锦缎留着,别扔。”
钟田闩走后,墨泯拿起“枫纹锦”的图样,这是给白诗言生辰准备的,淡红枫叶衬着金黄叶脉,她指尖在图样上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沉了下去。断丝这事,看着是小麻烦,可敢动墨家的招牌,就得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没过两个时辰,脂粉铺的林婶就匆匆来了,手里攥着个脂粉盒,脸色发白:“少爷,有主顾退‘桂香膏’,说用了起红斑,还说要去市集评理,说咱们掺了毒!”
墨泯接过盒子,指尖先摸盒盖的雕花,自家的“桂香膏”盒是楠木手工刻的,每朵桂花的花瓣都有细微差别,这盒子却是杨木模印的,边缘还扎手。她打开盒盖,凑近闻了闻,铅味刺得鼻腔发涩,嘴角的弧度更冷了:“仿品。林婶,你去李医馆,让李大夫当众验三盒未开封的‘桂香膏’,出个‘无铅无毒’的凭证,盖了印贴在铺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再让伙计拿些试用装,见人就送,顺便说句‘仿品做得再像,铅味也藏不住,别拿自己的脸当试验田’。”
她顿了顿,又道:“铺后巷的废料堆别清理,让人盯着,要是有人来翻,直接扣住。另外,去市集找几个嘴碎的婆子,让她们说说‘有人故意用仿品栽赃,说不定是想抢生意’。”
林婶愣了愣,原以为要忙着道歉,没想到少爷早有对策,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送走林婶,墨泯拿起那盒仿品,指尖轻轻敲击盒身,眼底冷光乍现。绸缎庄刚出事,脂粉铺就跟着来,这手笔倒是整齐。她刚要让人去查城外的小作坊,木器行的老周就跌撞着进来,帽子都歪了:“少爷,给官府送的‘榫卯柜’,在衙门前榫卯松了,柜门掉了,文书撒了一地!差役说要取消订单,还要咱们赔钱!”
墨泯猛地站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案角,笔杆“当”地撞在砚台上,却没半分慌乱:“王师傅做了三十年木器,榫卯绝不会松。送柜子的学徒呢?让他来见我。”
学徒很快就来了,脸色发白:“少爷,卸车时有人穿灰布短打,凑过来搭把手,碰过那三个柜子的接口处,没过一会儿榫卯就松了!”
“灰布短打?”墨泯的指尖顿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漕运卸丝时也有这么个人。她走到窗边,望着巷口的枫香树,叶子泛黄,被风吹得晃了晃,语气却冷得像冰:“老周,你让王师傅带着新做的三个榫卯柜去衙门,态度软点,说‘有人故意破坏,墨家愿意赔偿文书钱,再送三个柜子’。另外,让盯梢的人盯着陈家的疤脸谋士,上次见他,就穿了灰布短打。”
老周愣了:“少爷,您怀疑陈家?他们主营粮食,跟咱们不搭边啊!”
“不搭边才要防。”墨泯转过身,眼底满是算计,“陈家想扩张到绸缎、脂粉行当,上次找我合作被我拒了,现在是想先砸了咱们的招牌。老周,你去木器行,让伙计把所有做好的木器都检查一遍,接口处用细木楔子加固,再在接口处刻个小‘墨’字,要是再有人动手脚,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老周走后,墨泯坐在案前,拿起白诗言缝的浅粉色布包,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桂花绣纹,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认真,她眼底的冷意淡了些。诗言早上还说要给她送桂花糕,等这事了了,就带她去城外的枫树林。
可没等她歇口气,钟田闩就匆匆跑进来:“少爷,库房出事了!几匹‘云纹锦’被扔在地上,洒了水,还留了个‘水灵李记丝商’的木牌!”
墨泯眼底冷光一闪,起身就往库房走:“去看看。”
到了库房,几匹“云纹锦”湿淋淋地躺在地上,边缘沾着泥,木牌上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临时刻的。墨泯蹲下身,摸了摸锦缎上的水,还是温的,拿起木牌闻了闻,有股新木的味道:“这木牌是新做的,丝商不会用这么糙的手段。钟田闩,你明天去水灵,跟李记丝商说‘有人用他们的名义栽赃,墨家可以帮他们澄清,但以后咱们的丝价,得降一成’。”
钟田闩愣了:“少爷,这……”
“丝商靠咱们走货,不会不同意。”墨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另外,让库房的伙计今晚别睡,要是有人再来,直接拿下,别留活口。”
钟田闩心里一凛,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钟田闩走了,墨泯独自站在库房里,望着湿淋淋的锦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方想引她查丝商,拖延时间,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敢动墨家的产业,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当天夜里,墨家库房的阴影里果然传来轻响。一道黑影贴着墙根翻进窗户,脚尖刚沾地,藏在梁上的伙计便如猫般扑下,没等他惊呼出声,后颈已挨了一记重掌,瞬间软倒在地。墨泯立在库房角落的阴影里,玄色衣摆与夜色融在一起,只一双眼亮得发冷,看着伙计用粗麻绳将人捆结实,堵上嘴拖往暗室,全程没发一言。
次日天还未亮,暗室里的烛火已燃了大半。那人被冷水泼醒,望着眼前端坐的墨泯,背脊瞬间发寒,她指间转着枚锋利的银簪,玄色袖摆垂落在膝上,明明没什么动作,却透着让人不敢喘息的压迫。没等墨泯开口,那人便抖着嗓子招了:“是……是……是地痞黄爷的人找的我!说陈家给五十两银子,让我来库房捣乱,留个假的丝商木牌……”
墨泯指尖的银簪停了停,目光扫过他筛糠般发抖的手,声音淡得像淬了冰:“去给‘黄爷’带句话。”她抬眼看向身旁的伙计,语气没半分波澜,“陈家给他们多少,墨家出双倍。但往后再敢沾墨家的事,紫彦城就没他们容身的地方,他们的人手脚麻利,该知道‘断了营生’比断手断脚更难受。”
说完,她视线落回那黑影身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至于你,”她顿了顿,看着那人瞬间惨白的脸,“把右手食指剁了,用盒子装着,送去陈家。告诉陈万堂,这是‘动墨家的人’该有的教训。下次再有人敢来,就不是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伙计应声上前,那人的惨叫声被布团堵在喉咙里,只剩含糊的呜咽。墨泯却没再看一眼,起身拂了拂衣摆上的灰,转身走出暗室,烛火映着她的背影,没半分犹豫,仿佛刚才只是处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敢跟她玩阴的,就得有承受代价的本事。
没过两天,粮商就来找墨家酒楼的掌柜,说要涨粮价八成。掌柜匆匆来找墨泯,脸色发白:“少爷,这明显是陈家的意思!”
墨泯却笑了,指尖在案上敲了敲:“你去跟粮商说,‘粮价涨八成可以,但墨家的酒楼以后只卖陈家的粮,要是出了半点问题,比如粮食里有沙子,或者发霉,墨家就去官府告陈家故意坑害百姓’。另外,去跟其他粮商说,‘要是他们愿意按原价给墨家供粮,墨家的酒楼就只卖他们的粮,还帮他们宣传’。”
掌柜眼睛一亮:“少爷,这招妙啊!”
“陈家想断咱们的现金流,咱们就断他的粮路。”墨泯眼底冷光乍现,“另外,让酒楼推出‘平价套餐’,用的粮说是‘陈家供应的高价粮’,让主顾说说‘陈家粮价涨得狠,墨家却没涨菜价,真是良心’。”
掌柜连忙点头,转身就去办。没过几天,紫彦城的人就都知道陈家涨粮价坑人,墨家却没涨菜价,不少主顾都不去陈家的粮铺买粮,改去其他粮商那里了。
陈万堂得知消息,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墨泯这小子,竟敢跟我作对!”
疤脸谋士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东家,‘黄爷’那边收了墨家的钱,不肯再帮咱们了,送回去的人手指也被剁了……”
“废物!”陈万堂一脚踹在疤脸谋士身上,“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去把城外的小作坊烧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可没等疤脸谋士动手,官府就先去了,墨泯让人把仿品“桂香膏”的作坊地址报给了官府,还特意带上两盒掺了铅粉的仿品,只说“作坊私制毒脂粉,危害百姓,墨家不愿见街坊遭殃”。官府派人一查,果然搜出满仓铅粉,抓了几个作坊工匠,没审几句就招了“是陈家的人给了钱,让咱们仿墨家的‘桂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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