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泯应了声,先掀开车帘跳下去,又回身伸手接白诗言。她掌心带着点薄茧,却格外温暖,白诗言握着她的手跳下车时,脚刚沾到青石板路,就被脚下的落叶惊得轻呼一声,不知是谁家扫过落叶,却没扫干净,青石板上积了层薄薄的碎叶,红的、黄的、还有些带着绿意的,踩上去“沙沙”响,像踩着一整个秋天的私语。
“慢点走,别摔着。”墨泯握紧她的手,特意放慢脚步,陪着她沿着枫香林旁的小径往前走。初秋的风确实带着几分软意,吹过枫香树的枝叶,落下几片浅红的叶子,有的飘在白诗言的发间,有的落在她的裙摆上,转眼就把她的月白裙摆缀上了点点金红,像撒了把碎宝石。
白诗言走得慢,一会儿弯腰捡片形状好看的枫叶,一会儿又指着远处枝头的鸟儿给墨泯看,叽叽喳喳的像只快活的小雀。墨泯就耐心陪着她,她捡叶子,她就替她收在袖袋里;她指鸟儿,她就停下脚步,陪着她一起等鸟儿展翅飞走,连眼神里都浸着化不开的温柔。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白诗言忽然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眼睛倏地亮了:“墨泯,你闻,是桂花香!”
墨泯笑着点头,伸手替她拂去肩上沾着的枫香叶:“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果然,转过一道矮坡,一阵浓郁的桂香便扑面而来,混着枫香树的清苦,甜而不腻,格外勾人。白诗言顺着香气往前走,刚绕过坡角,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坡下藏着一片小小的桂树林,不过十来棵树,却开得格外繁盛,满树金蕊缀在青枝间,像把星星都摘下来挂在了枝头。风一吹,桂花便像雨似的落下来,铺得满地都是碎金,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香气。
更让她惊喜的是,树林中央摆着一张竹桌,桌上放着个白瓷瓶,瓶里插着两枝刚折的金桂,花瓣还带着水汽,鲜活得很。旁边的小泥炉上,温酒的银壶正冒着细白的热气,“咕嘟咕嘟”地响着,连竹凳上都铺了厚厚的软绒垫,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白诗言转头看向墨泯,语气里满是惊喜,眼底都泛起了水光。
墨泯牵着她走到竹桌旁,替她拉开铺了绒垫的竹凳,才笑着点头:“前几日来这附近寻木料,闻到桂花香就寻了过来,想着你最爱的就是桂香,便让人收拾了下,又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点心,温了点桂花酒。”她说着,打开旁边的食盒,先端出一碟桂花糕,糕点是莹白的颜色,上面印着小小的“言”字,边缘还缀着一圈桂花碎,一看就是精心做的。接着又端出一碟栗子酥,热气裹着甜香飘出来,勾得人舌尖发馋,“知道你爱吃热的,特意让厨房温着,刚从食盒里拿出来,还软乎着呢。”
白诗言捏起一块栗子酥,吹了吹才咬下小口。甜糯的栗子馅在嘴里化开,带着点温热的温度,暖得人心尖都软了。她抬头看向墨泯,见她正盯着自己笑,眼底满是宠溺,耳尖忽然发烫,连忙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你也吃,上次你说做的桂花糕有点甜腻,我特意让人这次减了糖,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墨泯接过桂花糕,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目光。风刚好卷着几片桂花瓣落在竹桌上,刚好落在两人交递点心的手中间,像是替她们藏了点说不出口的甜。
“好吃。”墨泯咬了口桂花糕,甜而不腻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比往日吃的确实合口味,“诗言的心意,怎么都好吃。”
白诗言被她夸得脸更红了,低下头小口吃着栗子酥,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瞧她。墨泯正低头喝茶,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睫毛映得格外长,鼻梁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往日在庄里处理事务时的锐利,此刻都化成了绕指柔。
她忽然想起上周雨天的情景,那时她去绸缎庄送刚绣好的帕子,出门时却赶上瓢泼大雨,檐下的积水漫过石阶,她正对着雨幕犯愁,墨泯就撑着伞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把伞大半都倾在自己这边,青布长衫的肩头很快被雨水打湿,却还笑着说“诗言慢点走,我送你到马车边”,指尖递来的伞柄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让她在微凉的雨里,心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在想什么?”墨泯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栗子酥不好吃?”
“没有没有。”白诗言连忙摇头,把嘴里的栗子酥咽下去,才小声说,“我在想上周雨天,我来绸缎庄送帕子,赶上大雨走不了,你撑着伞送我去马车时,把伞全往我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还笑着说不碍事,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看着沉稳,心却比谁都软。”
“哦?原来那时候你就偷偷琢磨我了?”墨泯挑眉,故意逗她,指尖还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那我倒要问问,除了觉得我心软,还琢磨出什么了?”
“不是偷偷琢磨!”白诗言连忙摆手,脸颊红得更甚,连耳尖都泛着粉,“我是没想到,从那以后,你会对我这么好,会记得我爱吃的食物,会特意找这么美的地方,还会……还会把我放在心上。”
墨泯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她说着,拿起银壶,往两个白瓷杯里倒了点桂花酒,酒是浅黄的颜色,飘着几片桂花,闻着就带着甜香,“少喝点,这酒度数不高,暖身子的。”
白诗言端起酒杯,抿了小口。桂花的甜香混着淡淡的酒香在嘴里散开,一点都不冲,还带着点温热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胃里都舒服。她忍不住又喝了两口,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喝!比上次在李府喝的桂花酒还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食盒里还有,不够再让厨房做。”墨泯见她喜欢,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又给她夹了块栗子酥,“慢点喝,别呛着。”
两人就这么坐在桂树林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点心,喝着桂花酒,偶尔聊两句家常,白诗言说昨日在家绣了块手帕,上面绣了桂花香,还说要送给墨泯;墨泯就说绸缎庄最近进了批新的云锦,颜色特别好看,等忙完这阵,就给她做件新衣裳。风一吹,桂花瓣落在她们的发间、肩上,落在竹桌上、酒杯里,连空气里都满是甜甜的味道。
聊着聊着,白诗言忽然攥着墨泯的手晃了晃,眼底亮着细碎的光:“墨泯,你看地上的桂花,落得这样好看,丢着多可惜,咱们捡些回去好不好?能做桂花糖,还能酿坛桂花酒,等冬天围炉时喝。”
墨泯指尖蜷了蜷,握紧她温软的手,眼底笑意漫得满溢:“好啊。”她转身从食盒底层翻出两个素色布包,指尖捻着布角递过去,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布包是新浆洗的,你拿着。慢点捡,别蹲太久累着腿。”
两人并肩蹲在满地碎金里,白诗言看得认真,连藏在枫香叶下的小小花簇都要仔细拈出来,指尖很快沾了满手甜香,发间肩头也落了些细碎的金蕊,像撒了把星光。墨泯手里的布包却没装几片,她大半时间都支着膝,目光落在白诗言身上挪不开,看她垂着眼时纤长的睫毛颤啊颤,看她发现一簇饱满花穗时弯起的嘴角,看她指尖沾了桂花碎也不在意,只专注地把花瓣往布包里拢。
风卷着桂香漫过来,拂动白诗言颊边的碎发,墨泯下意识伸手替她拂开,指腹蹭过她温热的脸颊,才惊觉自己看得有些出神。
“你怎么都不捡呀?”白诗言终于抬头,见她手里的布包还空荡荡的,疑惑地歪了歪头,鼻尖沾着片小小的桂花,“是不是觉得捡桂花没意思?”
墨泯回过神,指尖轻轻替她拈去鼻尖的花瓣,声音比风还软:“不是没意思。”她望着白诗言眼底的疑惑,喉间溢出低笑,“看你捡,比我自己捡,有意思多了。”
白诗言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耳尖发烫,连忙低下头去,指尖捏着花瓣的动作却慢了些,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偶尔趁墨泯不注意,她会偷偷抬眼瞧她,看她支着下巴,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连夕阳落在她肩头的光,都像是裹了层温柔的滤镜。
两人就这么伴着桂香捡了许久,直到西斜的太阳把枫香树的影子拉得细长,白诗言手里的布包才鼓了起来。墨泯先站起身,伸手稳稳将她拉起来,又屈膝替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叶与桂花,指尖轻轻拂过她裙角的褶皱,连一片细小的花瓣都不肯落下。她又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把落在发间的桂花小心拈出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
“累不累?”牵着她回到竹桌旁时,墨泯特意把铺了绒垫的凳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指尖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刚好才松开,“歇会儿吧,再等片刻,月亮就该出来了。”
白诗言点点头,顺势靠在墨泯肩上,目光望向远处的枫香林。夕阳把满树红叶染得像燃着的火焰,风一吹,叶子簌簌落下,飘在桂树林的金蕊间,美得像幅会动的画。她往墨泯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她衣襟上的桂香,忽然觉得心口满得发暖,没有绸缎庄的账目烦扰,没有城里的人声嘈杂,只有她和墨泯,只有满院的甜香,这样的时光,好像能把一辈子的温柔都装下。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渐渐爬上山头,洒在桂树林里,把满地的桂花照得像碎银。墨泯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走到白诗言面前,轻轻打开,锦盒里躺着一支银簪,簪头是一朵立体的金桂,花瓣上嵌着细如米粒的珍珠,连花萼处都刻着细碎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白诗言惊讶地睁大眼睛,伸手想要碰,又怕弄坏了。
“上次见你总用木簪,想着给你打支银的。”墨泯执起她的手,将簪子放在她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比月光还温柔,“前几日盯着工匠雕了三个时辰,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改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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