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那副冷漠的金属面具,木室里的空气像被针刺得麻木。面具者声音低沉而从容,他站得笔直,像是一尊被古老礼仪塑成的偶像;而在偶像身后,墙上那些被祭谱圈定的名字仿佛都在静静地看着,等候判决。
“你叫我‘浩’。”面具下的语气像是在品一杯陈年的酒,带着少有的温度,“可我对名字并不在意,名字不过是秩序的一种记号。若你非要把名字还给人,那便要有人用命去换回。”
陈浩感觉心脏被一句话压住。他反而先笑了一下,那笑里有些嗤讽,也有说不完的冷然:“你们用名字做秩序,把人当票据,这是需要命去换的吧。那你们先把自己的名字拿出来,让别人试试能不能把它写走。”
木室里短暂的沉默如同深水蓄力。面具者侧首,似笑非笑:“你很勇敢,却也很莽撞。勇气可以换来壮烈,莽撞只会换来尸骸。澹台第七策的真正意义,不只是把名写下,更是把名的义务用法制度化;你要知道,这世界有太多乱像,若没有那种秩序,更多的人会死于无序。我们要的,仅是一个稳定的样本。”
“样本?”陈浩声音像针,刺在面具下人的眉心,“把活人做样本,你们就叫它秩序?你们把别人的记忆、名字当棋子,这不是救人,乃是把人做成工具。若要稳定,你们就把自己的血脉拿来先做试验。”
面具者深吸一口气,仿佛那吸入的是长年累积的世界观。他的手在袖中微动,低声道:“我并不打算用血来说服你。你要知道,秩序的建立需要时间,也需要牺牲。若你执拗要把刀对着我,那就试试看你的针能否掐断这条由古法与制度缠绕的脉络。”
话音未落,木室内外忽然同时起了一股异动。墙上祭谱的墨纹仿佛被风撩起,飞速旋转成一圈圈符号,铜环下的羊皮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面具者轻轻挥袖,那嗡鸣像获得回应一般,迅速化作一道无形的网罩向陈浩等人。
白霜雪拔剑而起,剑锋如寒霜切破夜色,她在黑暗里一闪,欲把那网撕开;夜烬立刻扑上,匕首出鞘在掩护中摘取那些将要降临的机关;柳恒虎目如电,刀势斩向网影。然而,那网并非普通阵法,它带着名字的呼吸,触到之处仿佛把人的记忆以细针抽走一般。被网擦过之处,恍惚间有旧念被撕扯,像衣角被勾起,露出隐秘的伤疤。
陈浩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命针匣里似有声音回应,像是有人在黑暗中念出他名字的变体。面具者的脸在灯火下淡然,他并不急于动手,只让那祭网以节拍般的频率扫过众人,像是要挑选出最容易被夺走名字的目标。
“我们没时间被动挨打。”陈浩低声对身边三人说,眼神在短促的交流中凝成一条线。他猛地将双手按在匣子上,把自己的针意与匣中被封的那半枚命核一起推涌出来——不是要用核的力量去竞争那祭网的术力,而是想以“名为枷,名为钥”的方式把祭网的回路强行改写。九针之意在胸中迅速排列,裁决与归元在他的胸腔里撞出火花。
“以我为锚。”他低喝一声,声音像水下爆裂般穿透黑暗。他把一条看不见的线从自己心口拉出,系在那张羊皮与铜环之间,将自己的名字作为临时的注脚挂入祭谱的回路中央。那是一种极危险的操作:把活人的名脉直接插入对方的阵中,若控制不稳,名会被抽离回写,成为对方祭谱的一部分;但若控制得当,则可把阵中回写的口径由内向外改写,把祭谱的被动防护反噬回去。
面具者的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陈浩会把自己做为“钥”。他眼中浮现一抹惊异,随即转为冷笑:“好一个自取其辱的当头锚。既然你愿意把自己当锁,我们就把它试验到底。”
祠堂的烛焰在一瞬间被点燃十数倍,羊皮上的符纹忽然活跃,像是一座活的城市中的无数小机械同时运作。祭网快速收紧,向陈浩心脏逼近,而匣中命核也因被牵引而颤鸣,血纹像怒潮似的在核面上游走。那一刻,陈浩几乎要感觉到自己的名字被外力撕成细碎,记忆的边角被利刃刮出浅浅的红。
白霜雪咬着牙,以剑为框,把自己的灵息注入陈浩的归元线,像给他加了一道护甲。夜烬与柳恒各自以身形化作针网,替陈浩抵挡祭网的尖刺。四人如同四股互为支撑的力,与祭谱的回路进行着最为原始也最为危险的搏斗。
面具者抬手,一枚细小的铜牌在他掌心亮起,铜牌上刻着的八角纹正与羊皮的符纹契合。他缓缓念出一段低沉的咒语,声音没有情绪,仿佛在宣布某个世界法则的重启。那咒语与羊皮上的第七策合流,顿时,木室四周的名字牌纷纷亮起微光,每一块牌都化作一点被祭谱控制的火星,开始向屋内漂移,欲把触碰者的名字一一点走,吸入祭谱之中。
“快,断开回路!”方拙的声音从外面急促传来,他和墨判刚在密室外完成另一处布控,见到里面的局势骤变,立刻促动外侧的回照器发出锚信。那信号像一道外来的锚索,试图从外侧把祭谱的回流拉归正轨,让被祭谱试图吞噬的名字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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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所有力量在瞬间交错、拉锯,陈浩却发现自己的内侧有一道比外侧更为清晰的回音——那是一段来自童年极深处的提示,似乎有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袖口系下红线时,也留下了防断的咒语。那句咒语并非祭谱的,而是家人用以保全记忆的轻语:“名可夺,心不移;线虽断,念自存。”这句话像一把小刀,把祭谱想要抽走他名字的爪牙一寸寸削开。
他抓住那寸刻,把全部的归元与裁决之力化作一根细针,迅猛而精准地刺进羊皮中心的那处微刻处。针尖带着他的名字与他胸口那枚半核的回声,直击祭谱的“写名之点”。一声爆响并非巨响,却足以撕开夜的帷幕:祭谱中心的回写纹瞬间炸裂出破碎的光粉,像星屑般四散,许多试图漂移的名字牌在空中被绞碎,释放出一阵阵被压抑的呼喊。
面具者的咒语被打断,他的动作一滞,随即转为惊怒。那惊怒带着惊恐——他本以为第七策的防护牢不可破,如今却被一个年青人的名字以针的方式撕裂。白霜雪趁势一剑斩落,剑光带着归元的寒意,把几块试图再次聚合的符纸一刀两断。夜烬与柳恒迅速出手,将散落的名字牌一一收拢,用布与阵箔暂时封禁,防止更多的回写发生。
面具者这会儿眼神复杂到极点,他缓缓举起双手,像是认命也像是试探:“今日我不取你名字为祭,你便已是个麻烦。但你若问为何要做,我便告诉你:在澹台的设想里,名与秩序可被重新配置,以免天下再乱。但你们这些人,总想把人的尊严与名字绑回去,这很天真。”
“你们把人的尊严称为天真,而自己用制度去剥夺——这叫文明?”陈浩冷声道,胸口的痛感渐渐被愤怒替代,“你们以秩序为名把人当作工具,最终失去的也是你们所谓的秩序。名字归人,是最起码的原则;没有这条线,任何所谓的‘稳定’都只是铁笼。”
面具者默然良久,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疲惫与不舍:“浩,你既如此执着,不如做一个抉择——加入我们,帮我们改良第七策,使它不再伤人;或与你的同伴一同毁掉第七策,但要知道,你们这样做,会牵扯更多的生命。告诉我,你愿以哪一种方式,承担这后果?”
这是诱惑,也是试探。面具下的人并未拔下面具,他给出了“合作或毁灭”的伪命题,实则试图把对手的意志转为自己的工具。若陈浩接受,他便有机会从内部削弱第七策;若他拒绝,则澹台的报复将更为无情,且澹台可以以“你们拒绝合作”为由,将合议的成员一一标签为扰乱秩序者,从而发动更广的清洗。
陈浩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眼中的光沉如铁。他看了看枯黄的祭谱、看了看被撕裂的名字牌、又看了看身旁的同伴与那仍在沉睡的孩子。他想到那些被替换、被夺名的哭颜,想到苏阿瑶在孤窗岭点的那盏灯,想到郗行的字条,想到赤焰城无数被制度化踩压的生命。
他缓缓抬头,声音平静却沉重得像山崩前的第一声:“你给我两条路,我只走一条。若要我为你改良,你便得把每一条被替换的名字都写回原主;若你要痛快地毁掉第七策,我们就走到最后,让人民亲眼看见你们以名字为器的残忍。无论哪一条,我不当你们的工具。”
面具者的笑容在面具背后收紧。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细小的铜牌,铜牌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很好,既然你要做选择,就得首先付出代价——以你的名,为这祭谱缝一针。如果你拒绝,第七策将立刻发起更广的试验;若你缝上,你的名会与这祭谱共鸣三日三夜,若三日之内你能把祭谱的第七策之根找出并折断,那你便有资格争取更大的改良机会;若不能,你的名字会成为第七策的永久样本。”
那话像是一道黑咒。陈浩感到胸口一凉:他既不能让名字被夺走成为永铸的祭样,也没有理由轻易以自己的名字做人家的实验。可对方给出的时间与方式,似乎也在暗中提供一丝可能——若他能利用这三日探出第七策的核心,并把它在公众面前揭示,或许可把祭谱的面纱彻底扯下。
白霜雪眉头一紧,她的剑冷得像要刺碎夜:“你不给他选择。要是缝进去了,我们再如何救?你别被他们设局。”
夜烬和柳恒都看向陈浩,眼里是同样的忠诚与担忧。外头,方拙与墨判的回阵器在幽暗中闪烁,远处海口处流光的潮印也发出微弱的响应。一时间,木室里像被无形的秤砣吊着——选择的重量,几人各自承受。
陈浩闭目良久,像在听自己心脏里沉默的声音。他想到了公示日人群里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想到了孩童在孤窗岭唱的歌,想到了郗行字条里颤抖的字迹。他将手按在匣子上,把九针之意收紧成一枚最小的针影,然后缓缓抬头,目光坚如磐石:
“既然你要以我的名做一次赌注,我便以我的名去赌这第三条路——我将缝,但我并不臣服。三日之内,你若敢把第七策扩行半步,我便把你们这群人所有的名与祭谱一起撕成碎片;三日之内,若我能找出第七策的根并在城中揭露,你们便永不得再以名字为器。若我失败,我便以我的名换取你们的良心与秩序——把那名字刻进祭谱里,永为样本。”
面具者听罢,沉默良久。火光跳动,他的侧影像浆染的山峦忽明忽暗。最终他缓缓点头,像是接下了一桩赌约,也像在接受一个极端的考验:“好。以你之名,我封你三日。三日之内,你不得私自离开赤焰城;三日之内,你的一举一动,皆在祭谱之眼下;三日之后,如你胜,祭谱之权自毙;若你败,名既为样本,便不可复生。”
话落,众人皆惊。缝名的方式与封锁之令已成形;更可怕的是,那一纸约定若由澹台家族或祭谱在仪式中盖章,上了某种古老的祝词,那将成为一种新的法理——把个人的选择交付于家族的权能。今晚,他们签下了一个极端的赌注,而赌注的筹码是——陈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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