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小柒如同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他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精神力几近枯竭,却仍死死禁锢着那团即将失控的风暴。漆黑与青白两色能量在他怀中交织缠绕,每一次对冲都让他嘴角溢出新的血丝。
"不能再拖了..."小柒眼中闪过决然,体内残余的斗气骤然爆发,在体表形成一层鎏金色光茧。与此同时,七层不同属性的魔法护盾依次展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就在能量暴走前的最后一瞬,他猛地切断精神链接,身形如游鱼般扎入坚硬的地层。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震碎了方圆十里的地表。一朵夹杂着青白电光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层层气浪如同实质的圆环向外扩散。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万钧巨石化作齑粉,冲击波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爆炸中心处,地面塌陷成直径数百米的巨坑。裸露的岩层泛着诡异的赤红色,部分区域甚至融化成琉璃状的流体。蒸腾的热浪中,一个新形成的湖泊正在冒着气泡,湖底隐约可见一个幽深的洞口,边缘还流淌着未凝固的岩浆。
百里之外,一座被尘埃覆盖的"泥塑"突然颤动。厚重的土层簌簌滑落,露出姚鼎如雕塑般刚毅的面容。他猛然睁眼,两道精光如实质般刺破尘埃。新突破的斗气在经脉中奔涌,体表浮现出玄奥的金色纹路。
"先生..."姚鼎虎目含泪,甚至来不及感受突破后的力量变化。随着一声长啸,周身尘土尽数震飞,露出精壮如铁的身躯。肌肉线条间流动的斗气,将残留的泥灰蒸发成袅袅白烟。
当他御空赶到爆炸中心时,眼前的景象令这个铁汉鼻头一酸。焦黑的坑洞边缘,一只脏兮兮的手突然扒住岩壁。紧接着,一个比乞丐还要狼狈的身影费力地爬了出来。
小柒现在活像个从煤堆里捞出来的泥猴——头发炸成了鸟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原本飘逸的长袍只剩下几缕布条勉强遮体。唯有怀里那只雪白的毛团依旧纤尘不染,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噗...咳咳!"姚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不住抖动。但看到小柒虽然狼狈却性命无忧,眼中又泛起湿润的光。
"要笑就笑,装什么斯文?"小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动又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哈哈哈哈!"姚鼎终于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先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胖胖蹲在小柒肩头,突然伸出爪子捂住三瓣嘴,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发现姚鼎在看它,立刻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人,只是那团圆滚滚的短尾巴也在可疑地颤动。
"你们一个个的..."小柒气结,随手掐了个避尘诀。结果法诀失控,倾盆大雨直接把姚鼎浇成了落汤鸡。胖胖这下再也憋不住,在湿漉漉的小柒肩上笑得打滚。
姚鼎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同样狼狈的先生,突然觉得什么境界突破、强者尊严都不重要了。此刻的欢笑,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珍贵万倍。
硝烟散尽的战场上,胖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姚鼎和小柒之间来回转动。小家伙故意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两只前爪死死捂住三瓣嘴,可那对弯成月牙形的眼睛和不停抖动的绒毛尾巴,彻底出卖了它憋笑的心情。尤其是在看到姚鼎狼狈的模样后,它干脆把小脸埋进爪子里,圆滚滚的身子一耸一耸的,活像个颤动的毛球。
"你这小家伙..."小柒佯装恼怒地眯起眼睛,指尖一弹,一缕清风将肩头的小毛团托起。只见他单手撑地凌空跃起,周身破碎的布条应声震碎,在阳光中化作翩翩蝶影。随手一挥,半空突然聚起一团不过丈许的雨云——正好笼罩在姚鼎头顶。
"哗啦啦——"
姚鼎还未来得及反应,冰凉的雨水已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水珠顺着他刚毅的面庞滑落,将突破时残留的尘灰冲出几道滑稽的沟壑。等雨云散去时,小柒已焕然一新——天蓝长袍纤尘不染,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哪还有方才灰头土脸的模样?
"吱吱!"胖胖在小柒肩头急得直跳脚。向来爱干净的它此刻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活像只落汤鸡。小家伙气呼呼地甩动全身,无数水珠飞溅而出,却在距离小柒面颊寸许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嗤"地蒸成白雾。
"噗..."姚鼎忍俊不禁地抹了把脸,正好撞上胖胖幸灾乐祸的目光。这小东西立刻来了精神,前爪捂嘴笑得直打跌,还不忘用爪子在空中画圈,仿佛在嘲笑姚鼎此刻的"新造型"。
小柒突然轻咳一声,指尖不着痕迹地按在肋下——那里有三根断裂的肋骨正隐隐作痛。他打量着姚鼎被雨水冲刷后更显分明的肌肉线条,语气轻松地问道:"突破时可还顺利?"简单一句话,却让姚鼎鼻头一酸。
这位铁塔般的汉子仓促运功蒸干衣物,粗糙的大手将散乱的黑发随手一束。他哪会看不出小柒藏在从容下的伤痛?那苍白如纸的唇色,呼吸间几不可察的颤抖,还有始终虚按在腹部的左手...
"托先生的福..."姚鼎嗓音沙哑,强压着不去点破对方的伪装。他佯装检查自己虬结的肌肉,实则趁机将一瓶疗伤圣药塞进胖胖爪中。小家伙心领神会,趁着给小柒整理衣领的空档,悄悄将药瓶滑入他怀中。
三人看似嬉笑打闹,实则各怀心思。小柒看似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暗地里却在感应方圆百里的能量波动——曹仁逃走的方向尚有残余风元素躁动,而三位观战者正不紧不慢地向此处靠近。
姚鼎收敛笑意,感受着体内翻涌的雄浑斗气,经脉中的能量如滔滔江河,奔流不息。他的肉身强度比突破前强悍了数倍,体内斗气更是凝实如汞,若是此时再与曹仁交手,凭借他那坚硬到变态的盾牌与锋利无匹的断剑,他甚至敢与后期强者正面硬撼!
然而,当他回想起刚才小柒与曹仁那一战,心下仍是一阵震颤。他知道,即便是突破后的自己,面对那样恐怖的风雕攻击,也绝不可能像小柒那样全身而退。即便他能靠着盾牌保住一命,也必然会重伤垂死,绝无可能如小柒这般,还能带着那股毁灭性的能量远遁百里!
"不愧是先生啊……"姚鼎低声喃喃。
表面上,小柒展现出的不过是魔武双修的中期修为,但姚鼎心知肚明,自己绝非他的对手。若非有小柒的灵药相助和全程守护,自己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突破,体内连半点暗伤都没有留下。这份恩情,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回报。
他微微握紧右拳,空气中顿时传来一声低沉的音爆声,拳锋处空间泛起轻微的涟漪。体内的斗气仍未完全适应,汹涌的力量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找个人大战一场!
——但这不过是一时错觉,是突破后斗气暴涨的狂躁感。当年他晋级初期境界时,也曾有过相似的感觉。
"恭喜道友突破!"
远处传来朗声恭贺,三道身影破空而至,瞬息间已落在百米之外。来者是两拨人马——一边是留着羊尾胡、一身儒雅气质的法神初期修士沈皇丘,以及他身旁那位身材魁梧的武神杜必定;另一边则是先前曾协助曹仁的白发法神武能。
武能的神色最为尴尬,当他对上小柒平静望来的目光时,脊背一凉,仿佛有一道寒风从颈后掠过,令他浑身僵硬。
"在下……武能。"白发法神强压不安,向前一步,躬身抱拳,声音微颤,"此前受曹仁胁迫,不得已出手干扰前辈突破,实在罪该万死!还望前辈看在姚鼎道友顺利晋级的份上,饶恕晚辈不敬之举!"
姚鼎未语,只转头看向小柒,显然以他的意见为主。
小柒淡淡收回目光,道:"暂且罢了,既然你未随曹仁逃跑,说明尚有回头之意。"随后,他才望向另外二人。
沈皇丘适时上前,朗声笑道:"在下沈皇丘,这位是挚友杜必定。此前游历至此,察觉有强者突破的气息波动,故前来祝贺,并无他意。"
小柒微微颔首,脸上浮现一丝淡笑:"孟小柒,这位是我兄弟姚鼎。未曾想此番突破能引得诸位关注,倒是我们叨扰了。"
言罢,他目光在沈皇丘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既然有缘相遇,不如寻一清静之处,详谈一番如何?"
"哈哈哈,正有此意!"沈皇丘爽朗大笑。
白发武能也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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