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冥煞充满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嘶吼,从那溃散的魔域中传出,最终化为一缕随风而逝的青烟,再无痕迹。
天空,那笼罩的邪云,也随之缓缓消散。
一缕久违的天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也洒落在那个静静站立、仿佛随时会倒下的身影上。
仙魔联军的攻势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下方,看着那个气息微弱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撼、敬佩、唏嘘、惋惜……
林澜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无法动弹。
她看着他,看着他陌生的平凡,看着他眼中褪去所有光环后、只剩下对她毫无保留的温柔与眷恋。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终于明白,云芷那惊世骇俗的心愿,以这样一种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被彻底完成了。
他为了她,真正地“堕魔”了。
堕入了凡尘,也……堕入了她的心底,成为她此生再也无法割舍的烙印。
墨渊,不,现在或许该叫他阿渊,他看着她,吃力地,却又无比满足地,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纯粹的笑容。
然后,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
“阿渊——!”
林澜终于找回了声音和力气,尖叫着扑了过去,在他倒地之前,紧紧抱住了他。
天空之上,苍玄老祖收回铜钟,望着相拥的两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而那枚曾属于冥煞的、正在消散的“寂灭魔域”核心处,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悄然一闪,随即隐没于虚空,未被任何人察觉。
墨渊的身体很轻,轻得让林澜的心瞬间揪紧,仿佛抱着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羽毛。
他身上的温度很低,带着失血过多的冰凉,唯有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隔着单薄的衣物,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掌心,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阿渊……阿渊!”林澜的声音破碎不堪,她跪在地上,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手指颤抖地抚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拭去他嘴角新溢出的血沫。
那曾经令三界震颤的魔尊威仪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重伤凡躯的脆弱,以及那双凝望着她的、疲惫却温柔如水的眼眸。
“别怕……”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怎么可能没事!强行逆转本源道基,那是比散尽魔元更加彻底、更加凶险的自我瓦解!
等于将他千年修行的根基、将“墨渊”这个存在最核心的部分,亲手碾碎、重构,其带来的反噬与灵魂层面的损耗,根本无法估量!
他能活着,能保持清醒,已然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天空中,仙魔联军缓缓降下,落在化为废墟的魔宫周围。
众人的目光复杂地聚焦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震撼、敬佩、唏嘘、警惕、好奇……种种情绪交织。
苍玄老祖收起古朴铜钟,率先落下。
他走到近前,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墨渊的状况,眉头紧锁,伸出枯瘦的手指,一缕精纯平和的青色灵力探入墨渊体内,片刻后收回,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与讶异。
“道基彻底逆转,本源近乎枯竭,经脉寸断,脏腑移位……伤重至此,竟还能维持一线生机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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