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的父母要么饿死,要么沦为盗匪,他们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元丰沉默不语。他望着阳光下的城门,忽然注意到城墙上有几个清晰的身影。
他们手持弓箭长枪,却只是冷漠地旁观着这场劫掠。当最后一袋粮食和远处的马车一起被拖走时,其中一个身影转身离去,阳光照在他的甲胄上,泛着金犀的光泽。
"那是城卫军。"茶摊老板顺着元丰的目光望去,"他们只负责保护城主的粮仓,对百姓的死活漠不关心。
蝗虫灾害以来,大小商贩已经不知道被劫多少次了,可从来没见他们出过手。"
元丰问道,那群孩子的头目叫什么名字,哦!他叫小豆芽。
元丰叹了口气,牵着马走向城门口。守门的卫兵用长矛拦住去路,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当元丰递上大钱时,卫兵突然冷笑一声:"外地来的吧?现在进城要交双倍入城税,而且......"他的目光扫向马背上的行囊,"得留下三成货物作为保护费。"
城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闸半悬着,两个卫兵斜倚在城墙上,腰间的长刀早已没了锋芒。
元丰神色淡然,从袖中又摸出银币,指尖轻弹,银币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精准落入班头手中。
“算你识相。”卫兵班头,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抬手随意一挥,“进去吧。”
踏入城中,一股腐朽与血腥混杂的怪味扑面而来。墙角处,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着,空洞的眼神望向元丰,又很快黯淡下去。
这座被遗忘的城池,早已被战斗与饥荒掏空,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幸存者在苟延残喘。
元丰沿着狭窄的街道前行,靴底碾碎地上的瓦砾,发出细碎声响。
突然,街角处闪过几道黑影,六七个少年鬼鬼祟祟地围拢过来。他们骨瘦如柴,眼神却透着狠厉,腰间别着粗制滥造的匕首。
忽然间有人动手,破空声骤起。两支箭矢挟着劲风射向元丰面门。
元丰嘴角微扬,屈指轻弹,两缕真气如细丝般碰上箭矢,箭矢瞬间失去力道,“啪嗒”坠地。
少年们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发一声喊,挥舞着匕首扑来。元丰周身真气流转,抬手轻轻一挥,无形气浪轰然炸开。
少年们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几圈,狼狈不堪。
“好厉害的功夫!”为首的少年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他们在这城中横行已久,从未见过如此高深的功夫。
“撤!”少年们不敢恋战,转身窜入错综复杂的小巷,转眼间消失不见。
元丰望着少年们离去的方向,微微皱眉,随即摇了摇头。
他继续前行,不多时,一家挂着“客栈”招牌的建筑映入眼帘。灯笼在风中摇晃,夕阳的余辉洒在斑驳的木门上。
客栈内,人却不少显得有些嘈杂,酒香混杂着饭菜香。店家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客官里面请!”小二也殷勤地跑过来,伸手牵过元丰的马。
“有什么拿手的好酒好菜,上几碟。”元丰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望向窗外。这座看似平静的小城,暗流涌动,而他,只是一个过客。
“好嘞!客官稍等!”店家应了一声,转身向后堂走去,吆喝声在屋内回荡:“两荤两素,再加一坛麦洒!”
元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思绪飘向过往。
翌日清晨,元丰甫一出门,便见三个少年以诡谲手段,自一行人身侧窃走钱袋。恰在此时,那少年们刚一转身,便与两名卫兵迎面相逢。
只见两名卫兵二话不说,如鹰抓狡兔般,将其中一名少年猛地擒住,狠狠按倒在地。
旋即从其身上搜出那失窃的钱袋,据为己有。卫兵站起身来,还不忘在少年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口中骂道:“滚吧!”
元丰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并未泛起太多波澜,转身朝着市场方向行去。
当他途经一个小巷子口时,不经意间随意扫了一眼,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却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令他陡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巷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脸紧紧贴着墙壁站立着。女人的裙摆被高高撩起,一个男人正死死地贴在她身上,动作粗野而用力。
尽管女人双目紧闭,可元丰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就在这对男女不远处,还伫立着一个小男孩。
元丰刹那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赶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没错!
那女人已然睁开了眼睛,而那男人结束动作后,随手递给女人几枚钱币,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她……尚儿,这个女人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元丰呆立在巷子口,双脚仿若被钉住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因元丰戴着人皮面具,尚儿自是无法认出他来。女人整理好裙摆,缓缓走到小孩面前,伸手拉住男孩,朝着巷子口的元丰走来。
她瞧见面前之人,微微驻足,稍作等待,见男人毫无反应,便又继续前行,迈出了巷子口。
此时,如梦初醒的元丰轻声唤道:“尚儿。”这一声轻柔的呼唤,恰似一道凌厉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前行的女人。
她浑身一颤,顿时站住了身形。片刻之后,女人才缓缓回过身子,看向仍伫立在巷口的那个人。
稍作沉默,女人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可我认识你。”元丰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但他并未将其取下。
元丰接着问道:“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去哪里?”“酒吧!你不想喝一杯吗?”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去那里。”元丰瞧了一眼女人那污浊不堪的裙摆,心知确实不适合去酒吧,去了恐怕也会被人驱赶出来。
去我住的客栈吧,元丰诚挚地邀请道。女人犹豫了一下,依旧轻轻摇头拒绝。
“那去哪里,你说吧!”元丰无奈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吗,在这里说不是也行吗!”女人回应道。
“不行!”元丰语气决然,“这是关乎改变你命运的事,怎能在此处言说。”女人闻言,眼中满是惊讶,待情绪稍缓后才说道:“那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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