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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真我vs完美（第1页）

镜像冰冷身影快如鬼魅，根本不给正阳丝毫喘息回气之机。它的攻击方式变幻莫测，流畅自然到了极致：时而化身三足金乌，掀起漫天炽白神焰，焚天煮海，逼得正阳狼狈躲闪，体肤焦黑；时而引动周天星辉，凝聚成无数道锋利无匹的冰冷星刃，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杀而来，在正阳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淋漓；时而又毫无征兆地点出造化归墟指，乌光过处，万物湮灭，逼得正阳不得不耗损大量本源元液硬抗，经脉一次次被撕裂剧痛。

它的攻击连绵不绝，精准、狠辣、高效，每一次出手都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直指正阳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的破绽，或是他因伤势而导致的动作细微变形之处。

正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境地险象环生。他如同惊涛骇浪中随时可能倾覆的一叶扁舟，在镜像那狂风暴雨般毫不停歇的恐怖攻势下左支右绌，挣扎求存。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负荷疯狂运转，压榨出一股股新生的混沌元液，不断涌向四肢百骸，拼命修复着持续受损的经脉与内脏器官，但元液消耗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金丹生成与恢复的速度。

他的身体不断增添着新的伤口，鲜血几乎染透了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袍，每一次艰难的格挡、每一次狼狈的闪避，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元液的剧烈消耗，丹田间甚至开始传来隐隐的虚脱与刺痛感。

然而在这极致的外部压力与一次次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残酷磨砺下，正阳的体内尚未来得及彻底稳固的混沌金丹，也在发生着微妙而惊人的变化。

承载着他大道根基的金丹，在一次次濒临极限的压榨、一次次元液近乎枯竭又强行催生的过程中，被反复粗暴地锤炼。原本因快速晋升而显得有些虚浮、光芒略散的丹体，在狂暴元液的疯狂冲刷和生死之间极度凝聚的战斗意志淬炼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

每一次元液耗尽后的重新凝聚，都如同匠神锻打先天神铁，千锤百炼，将那些不易察觉的杂质与虚浮之气彻底剔除，让金丹最核心的本质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那层因晋升结丹中期而尚未完全稳固的境界壁垒，在这场残酷至极的战斗中，正被一点点地夯实加固。

就在正阳又一次凭借战斗本能惊险地避过一道贴腰斩过的星辉利刃，身形踉跄未稳之际，对面的镜像双手忽然闪电般于胸前结印，其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一股远比正阳引动时更加宏大、更加威严、仿佛代天行罚般的恐怖毁灭气息瞬间降临，笼罩了整个空间！

“雷来！”镜像口中吐出两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字节，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之上的天宪敕令，言出法随！

不是一道，不是两道，而是整整五道！

五道水桶粗细、色泽各异却同样蕴含着毁天灭地极致威能的雷霆凭空诞生！乙木青雷生机勃勃却暗藏枯灭、离火赤雷爆裂焚天、庚金白雷锐利破煞、癸水黑雷阴寒蚀魂、戊土黄雷厚重镇压！

五雷并非分散击落，而是瞬间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覆盖了正阳所有闪避空间的毁灭雷网，带着煌煌不可抗拒的天威，撕裂了死寂的灰白空间，朝着力量正值低谷、身形踉跄的正阳当头罩下！其所过之处，空间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与破碎迹象！

正阳的头皮彻底炸开，灵魂深处警铃疯狂尖鸣！

这五雷掌的威势，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尝试，甚至远超他的想象！内五行雷力与外天地勾连，竟能达到如此毁天灭地的程度！

他狂吼着，不顾经脉的刺痛与丹田的哀鸣，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元液疯狂注入五脏之中，强行引动那微弱的内五行雷力，五道细小得可怜的电光挣扎着迎向上方那毁灭雷网！

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五色交织的恐怖雷网，带着绝对碾压的意志，瞬间便将正阳仓促凝聚的内五行雷力击溃，下一刻，狂暴到无法形容的雷霆之力如同亿万根烧得通红的钢针，又如同决堤的天河，狠狠砸落，瞬间灌入正阳的四肢百骸，疯狂破坏、肆虐！

“呃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不受控制地从正阳的喉咙里迸发出来，身体被那恐怖的雷网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镜面之上，一路拖行，所过之处留下大片焦黑冒烟的痕迹和淋漓刺目的鲜血。

他全身剧烈抽搐麻痹，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经脉、每一块骨骼都仿佛被彻底撕裂、碾碎、再灼烧，体内混沌金丹剧烈震颤哀鸣，表面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旋转速度骤降，几乎要彻底停止下来。眼前阵阵发黑，金芒乱闪，耳中只剩下自身血液濒临干涸的奔流轰鸣和雷霆残留的毁灭嗡鸣，连神识都仿佛被电得一片混沌。

他挣扎着，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但身体仿佛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来深入灵魂骨髓的剧痛。视线模糊之中，他看到那个冰冷完美的镜像，正踏着破碎跳跃的残余雷光，一步步向他走来。

那脚步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空间中，清晰得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一声声，敲击在他即将崩溃的心神之上。

镜像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甚至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绝对的漠然，如同在看一只即将被踩死的蝼蚁。

它缓缓抬起了右臂，指尖那点吞噬一切光线蕴含着最终寂灭意味的混沌乌光再次开始凝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邃，都要凝聚，如同一个微型的宇宙黑洞，散发出的纯粹破灭与死亡气息，让正阳的眉心刺痛欲裂，识海中的神魂都在这股死亡意志下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裂化为虚无！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此绝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浸透了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念头。他引以为傲的混沌金丹、三色道纹、造化归墟指、坚韧不拔的意志……在绝对完美的镜像面前，显得如此稚嫩，如此不堪一击。

对方就像是他道途之上的一座无法逾越的万丈冰山，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示着他此刻所能达到的极限。无边的绝望如同冰冷彻骨的冥海潮水，汹涌而来，试图淹没他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模糊而涣散的念头，在无尽的剧痛与灵魂麻痹中艰难地闪过。

死亡的冰冷指尖，那点凝聚到极致的归墟乌光，已然触及了他眉心的皮肤，带来针刺般的剧痛与神魂即将被彻底湮灭的清晰预兆。镜像那双漠然无情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此刻濒死绝望的惨状。

正阳那近乎彻底凝固、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思维最深处，仿佛有一道开天辟地般的混沌闪电骤然劈开了所有迷雾、恐惧与绝望！

他错了！他完全想错了！

从看到镜像的那一刻起，他潜意识里就一直试图去够到那个镜中倒影所代表的完美状态！

他下意识地在比拼道法的精妙程度，比拼力量的绝对强弱，比拼对自身所有能力的掌控，他下意识地将这镜像视作了一个需要去模仿、去超越的“目标”！

但他忘了！他选择的道路，从来都不是追求那种无暇的完美，他是于万丈红尘业障中争渡，于血火劫难生死边缘锻打真我的路！他的强大，来自于一次次破碎后的重组，一次次绝望中的新生，来自于那些伤痕、那些痛苦、那些无法被完美模拟的挣扎与不屈！

他的道，不在虚幻的完美，而在无比真实的自我！在于这具早已伤痕累累、却始终未曾放弃的躯体里，那颗依旧在疯狂跳动的不屈之心！在于无数次濒临绝境却从未真正低头的、灼热的战斗意志！

背负执念，不是被规则束缚，而是以这执念为火，点燃己身，照亮前路。镜像可以映照出力量层面的完美，却映照不出他灵魂深处那历经千锤百炼而愈发坚韧的道心！

“完美是死的！而我是活的！”一个咆哮在他灵魂最深处炸响，驱散了所有麻痹与绝望！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对完美招式的模仿，放弃了去思考如何用更精妙的方式化解这一指！

他能操控的，唯有自己！唯有这颗不甘屈服心！

“那就……来吧！”

正阳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理性的计算，而是最纯粹的、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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