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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另有真凶（第1页）
南宫钰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些学子，目光最后落到门房身上，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厌憎：“就凭他一句话，你们就改了主意？青竹书院的学子是这么容易就能出尔反尔的吗？”
这些学子被他说的有些羞臊，但片刻沉寂后，学子们又忍不住开口道：“虽说我们改了口，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能因为怕损了面子就一条道走到黑啊......”
“正是如此，我等读书，正是为了修身治国，若是因为脸面而掩盖真相，岂不是真的辜负了潘院正对我们的教导，枉费我们自称圣人弟子了。”又有学子正直说道：“而且当时我们怀疑何宝良，也是因为他自己立身不正，最有嫌疑，现在我们改变想法，则是因为门房先生更得我们信任。”
“没错，自老先生当青竹书院门房伊始，从来都是铁面无私，所作所为皆按规矩行事，从不讲脸面情意，这个性格虽然让学子包括我们老师都有些头疼厌憎，但却也十分钦佩，门房先生不会撒谎，也绝对正直，我们相信他。”一位老师站了出来说道。
“你们！”南宫钰见所有人都反过来，好似要开始替何宝良洗脱嫌疑，五官狰狞起来，带着些许威胁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的三言两语便可以决定案情结果了？一群刁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进去？！”
南宫钰身为南宫家老二，又刚成年不久，平日里并不常出现在百姓面前，因此飞凤城百姓与青竹书院的学子对他并未有过多了解，现在他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一阵哗然，众学子老师都震惊的看向他，似乎没想到身为南宫家嫡子的世家公子竟如此无礼。
“住口！当着诸位学子和老师的面，岂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儿？再如此狂妄不知礼数，我定要禀明父亲家法处置！”还未等诸位反驳，南宫钰身后的南宫礼便大声喝止了弟弟，随后脸色难看的拱手对大家道：“舍弟方才的言论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莫要挂怀，实在是因为他破案心切又对潘院正的死太过伤切，这才出言不逊，回去我与父亲定会好好教训他。”
听了南宫礼的话，众人虽然仍心中略有不满，但也都摇头表示不再在意，只冷声道：“还请大人早日捉拿真凶，让潘院正沉冤得雪才是正事。”
“诸位放心，我南宫礼在此保证，定会抓到真凶，还青竹书院一个安宁。”南宫礼双手抱拳一鞠到底：“各位也都回去读书吧，想来潘院正也不想大家因群情激奋而荒废学业。”
南宫礼说到这一步了，老师们也都叹息着哄着学生们纷纷散去，何宝良也冷哼一声，看了南宫钰一眼，转身离开了青竹书院，片刻后，只剩下了南宫礼南宫钰兄弟俩和江星辰、越小满。
门房看着几人，朝南宫礼抱拳拱手道：“南宫大人，老夫年纪大了，人老眼花，实在当不起门房重任，早就想回乡养老啦，现在潘院正已死，新的院正还未就位，便向您辞行吧。”
南宫礼听了门房的话，当即伸手扶住老人劝阻道：“老人家是我们青竹书院的定海神针，这些学子们也就只有您镇得住他们，若是因为钰儿出言不逊惹了您不快，我定会狠狠责罚，还请您莫要......”
“不是因为这个。”门房摆了摆手道：“这青竹书院便是南宫家的，我怎么会因为东家的几句话而记恨呢？实在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就想落叶归根死在老家罢了，还请南宫大人尽早寻得接替的人手。”
南宫礼看着门房状如枯槁的脸庞，片刻后终是叹了口气：“我让人给您拿上五十两银子，老人家回乡后也好置地盖房，请上两个下人养老，您是我们青竹书院的功臣，按理说，青竹书院应当为您养老，只是您这般想回老家，我就不好再相劝了，接替人手我会从南宫家派人来，您随时都可离开。”
门房听了南宫礼的话，眼中含泪哽咽的点了点头：“既如此，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南宫大人.......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见门房已走，南宫钰实在忍不住气愤道：“大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就是这老头多事儿！要不潘院正的案子早结了！老不死的——”
“住口！”南宫礼不等他说完便喝止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南宫家的嫡子！你娘是南宫家的正牌夫人！方才这些话是你能说出口的吗？一个世家公子能说出那些粗鄙的话来？这些学子以后的发展谁能预测，也许就有人能跻身朝廷甚至官拜三公九卿，你今天说出的话，也许就是明天他们参你的理由！”
“我怕他们参？一个个吃我南宫家的穿我南宫家的，身上早就打上了我们南宫家的烙印，以后若是敢参我们南宫家，不用我们说什么，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吃里扒外、背叛师门的东西！”南宫钰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你若不会说话，便滚回家去！我看是爹娘太过宠你，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不知悔改，你早晚要毁在你的嘴上！”南宫礼瞅了江星辰一眼，终于忍不住甩袖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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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宫钰还是有些畏惧这个比他大了不少的哥哥，被骂的缩了缩脖子，看得出不太服气，却也只闭上了嘴转身离去，看着弟弟走远，南宫礼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江星辰带着歉意道：“江兄，我这弟弟实在是被宠的没边，说话不过脑子，你千万莫要在意.......”
“大公子，二公子所说之言，若是他独自想法并不可怕，只是怕他的想法，也是南宫家的想法.......”江星辰看着南宫礼语气虽慢却字字凝重道：“不止他自己，怕是整个南宫家都——”
“江兄。”南宫礼突然出言截住他未出口的话道：“我南宫家祖上曾有从龙之功，自来朝下心系百姓，面上忠诚不二，二弟他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从不敢有其他妄想。”
“如若是这样便罢，二公子所属地位，实不该口出狂言，还望谨言慎行。”江星辰见南宫礼这般说，也不揪住不放，只再次提醒。
“我会提醒他的.......江兄，今日既然洗脱了何宝良的嫌疑，那么咱们的侦查方向就需要改变了，我需要回去重新梳理下案情，江兄是否同去？”南宫礼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我想再从现场查看一番，便不同大公子同去了。”江星辰看着南宫礼道，南宫礼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在他走到青竹书院门口时，江星辰忍不住再次唤道：“大公子。”
南宫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江星辰开口道：“大公子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是品行高洁淡泊名利的，我们读书人说话办事，自当俯仰不愧于天地，还请大公子能秉持内心，不为外物所动摇。”
南宫礼背影僵住，许久后也没回应，只继续迈步消失在江星辰视野中。
越小满看着一脸惆怅的江星辰，忍不住开口道：“你方才对南宫礼说的话，意思是，你觉得他不想好好断案？”
“希望他能保持本心。”江星辰叹了口气道：“但极有可能，这案子的真相要由咱们二人去探明真相了。”
“可是南宫礼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他为何要帮南宫钰，这南宫钰说话也好生无礼，学子们在青竹书院念书，怎么就成了他家的狗了？他方才那些话，岂不是连你也骂了进去？我以前对南宫家还很是敬仰，现在一看，这南宫礼虽然一派世家风范，南宫钰却不堪大任，像是个徒有虚名的纨绔子弟，你说一个爹妈生出来的，怎么相差这么大呢？”
“南宫钰和南宫礼虽然都是嫡子，但却并不是同一个娘生出来的。”江星辰向越小满解释道：“现任南宫家主年少时不过是南宫家早已没落的旁支子弟，娶的也只是个乡野女子，两人为发迹时生了南宫礼，两三年后，发妻病逝，南宫家主开始展露学识本领，渐渐得了当时家主的青眼，迎娶了西南士族屠氏嫡女，也就是现任夫人屠夫人，后面的南宫钰和南宫晴都是这位屠夫人的孩子。”
“原来如此，不过两人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却着实不错呢。”越小满点头道。
“两人感情不错，一是因为南宫礼母家无人，对南宫钰造不成威胁，二是因为他年幼丧母，被屠夫人养在膝下，对屠夫人有着孺慕之情，三是因为他一直淡泊名利，无意争夺家主地位，所以才能家庭和睦，兄友弟恭。”江星辰说到这，眼中闪过几分伤感：“这世上，不论是底层草民还是世家权贵，皆有自己的迫不得已，昨日南宫礼还能秉公处置，今日便已经明显的偏向于南宫钰，想来是背后有人施压了。”
“有人施压？他即便不是现任夫人所出，但也是正二八百的南宫府嫡子，谁又能给他施压？莫不是......”越小满眼睛一跳，看向江星辰，一颗心不停下沉道：“为何要给他施压呢，莫不是凶手其实就是南宫家，那么......”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南宫家不在意凶手是谁，只想赶紧平复潘院正之死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潘院正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何宝良是凶手而结案，对整个飞凤城和南宫家族来说，是损失最小的，既不是因为飞凤城治安不好，又不是南宫家管理不力照顾不周，众人只需嗟叹下那何宝良狼心狗肺不配为人。”江星辰缓慢道：“这件事越早结案，便能越早消除舆论。”
“为了飞凤城与南宫家的名声，便要将真相压下去吗？即便要牺牲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南宫礼南宫钰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越小满蹙眉愤愤道。
“一个家族的崛起就好比一个将军的声名鹊起，都是踩着无数骸骨攀爬而上的，试问哪个士族完全干净？单凭这一点，并不能确定南宫家便是那藤蔓图腾背后的主人。”江星辰摇了摇头：“若是咱们单凭这个就给南宫家定罪，又和南宫钰有何区别。”
越小满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咱们还要深挖，直到拿出真正的证据，将幕后真凶彻底钉死，只是还有一事，我很是疑惑。”说到这，越小满有些好奇的看着江星辰道：“我虽年龄不大，但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人，你知道的，我行走江湖时，大多是以卦姑或师婆的身份为生，看人还是很准的，那门房看面相来说，并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说白了，还有些薄情，像昨晚，在他安全范围内愿意放我一马可以理解，但像今天直接与南宫家兄弟二人对杠，在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以自身名誉保下何宝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之人，实在是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这门房确实是个在本职工作外不愿多管闲事之人，我在青竹书院读书时，有一次两个学生因一吊钱的归属闹得不可开交，当时只有他是目击者，却拒绝作证，理由便是他只是门房，只管约束学生是否溜出书院，其他一概不管。”江星辰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想到方才门房的怪异表现，也是思考起来，片刻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道：“也许，是因为潘院正与他说过何宝良的真实身份，他知道何宝良时潘院正唯一的子嗣，也想为自己的这位知己讨还个公道，不想看着老伙计的孩子被冤屈至死。”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潘院正在青竹书院最好的朋友，或许就是这位门房了，门房又是个嘴严孤独的老头，潘院正怀揣着这样大的秘密，想要找人念叨念叨，确实可以理解。”越小满点了点头，有些惆怅道：“咱们晚上去看看门房并送送他吧，这老头虽然看上去又倔又硬，却有着古时的侠士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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