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赵阳点头,“手记记载,银花娘是百年难遇的纯阴命格,天生能与金银花通灵,她的先祖便是世代镇压阴煞的守护者。周万山知道后,才故意杀了她,想用她的鬼魂和精血,同时满足炼蛊与祭祀的需求,一举两得。”
林婉儿放下匕首,眼中满是狠绝:“这个畜生,竟然如此歹毒!那百年之后,阴煞再次苏醒,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未必。”李承道举起玉佩,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这枚玉佩是银花娘的先祖传下来的,上面不仅有‘慎用金银花’的警示,更藏着真正的镇压之法。你看这里,”他指着玉佩边缘一处细微的凹槽,“需用守护者的精血浸泡,再埋入花田阵眼,便能借助金银花的甘寒之气,将阴煞再镇压百年。”
话音刚落,药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婉儿瞬间握紧匕首,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竟是镇上的孤女阿翠,她衣衫单薄,脸上带着泪痕,手中捧着一个布包,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道长……我……我听说你们要离开,特意来送你们。”阿翠声音颤抖,将布包递给李承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遇到能救银花镇的人,就把这个交给他。”
李承道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半块残破的玉佩,与手中的玉佩拼在一起,正好形成完整的圆形,上面的“百年轮回”字迹也完整呈现。更令人震惊的是,布包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翠的生辰八字——竟是与银花娘一样的纯阴命格。
“原来你就是下一届的守护者。”李承道看着阿翠,眼中满是复杂,“你娘应该是银花娘的远亲,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这个秘密。”
阿翠点点头,泪水滑落:“我娘临终前说,我天生带着守护银花镇的使命,若遇到阴煞苏醒,需用我的精血浸泡玉佩,才能镇压灾祸。可我……我害怕……”
林婉儿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了许多:“别怕,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会帮你完成镇压之法,而且这百年之内,只要银花镇的人善待花田,不滥用金银花,阴煞便不会提前苏醒。”
李承道沉吟片刻,做出决定:“今晚便去花田阵眼,完成镇压。赵阳,你布下聚灵阵;婉儿,你负责护法;阿翠,我会用银针取你指尖精血,不会伤及性命。”
深夜的金银花田,月光如水,洒在嫩绿的新芽上,泛着清冷的光。赵阳按照玉佩上的记载,用八枚铜钱和金银花藤布下聚灵阵,阵眼正是祭祀台的位置。李承道让阿翠站在阵中央,取出银针,轻轻刺破她的指尖,精血滴落在完整的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青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李承道手持玉佩,念动镇压咒,缓缓将玉佩埋入阵眼深处。随着玉佩入土,花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像是阴煞在挣扎。无数金银花藤疯狂生长,缠绕在阵眼周围,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甘寒的香气弥漫开来,压过了地底的阴煞之气。
震动渐渐平息,地底的嘶吼也消失了。李承道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阴煞已被镇压,接下来的百年,就靠银花镇的人自己守护了。”
阿翠看着平静的花田,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多谢道长,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会好好种植金银花,守护好这片土地,不让百年前的悲剧重演。”
次日清晨,李承道师徒三人准备离开银花镇。村民们纷纷赶来送行,手中捧着新鲜的金银花和干粮,脸上满是感激。暂代镇长握着李承道的手,郑重承诺:“道长放心,我们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善待花田,慎用金银花,世代守护银花镇的安宁。”
李承道点点头,从布囊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镇长:“这是银花娘的完整秘方,上面记载了金银花的正确种植、炮制和使用方法,还有日常保健的配伍,你们好生保管,世代相传。”
林婉儿看着阿翠,将自己的桃木匕首送给她:“这把匕首浸过金银花汁,能驱邪避煞,你带着它,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银花镇。”
赵阳则送给阿翠一本简易的阵法入门书:“若遇到异常,可按书中记载布下简易的聚灵阵,能暂时抵挡阴煞之气,等我们回来。”
阿翠接过礼物,深深一拜:“多谢三位道长,百年之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一起再次镇压阴煞。”
李承道师徒三人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阳光洒在银花镇的土地上,金银花田的新芽在风中茁壮成长,甘寒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镇,带着安宁与希望。
数十年后,银花镇的金银花田愈发茂盛,漫山遍野的黄白花朵在风中摇曳,甘寒的香气成了小镇最鲜明的标识。镇上的人恪守着李承道的教诲,将银花娘的秘方世代相传,既不滥用金银花的功效,也用心守护着花田与那枚镇压阴煞的玉佩。阿翠长成了沉稳干练的妇人,她接过守护者的责任,教镇上的孩子辨识草药、布设简易聚灵阵,腰间那把林婉儿所赠的桃木匕首,始终是她最珍视的信物。
岁月流转,当年的孩童长成了老者,阿翠也已白发苍苍。她将半块玉佩与守护者的使命一同传给了孙女阿瑶——一个眉眼酷似银花娘的少女,同样是纯阴命格。临终前,阿翠反复叮嘱:“百年之期将至,三位道长或许会来,切记不可贪念、不可懈怠,守护银花镇,便是守护我们自己。”
阿瑶谨记祖母的话,每日都会去花田查看,玉佩被她贴身佩戴,温热的触感像是祖母的嘱托。这年盛夏,原本长势旺盛的金银花突然开始莫名枯萎,叶片发黄、花瓣脱落,花田深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震动,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阴煞之气,与百年前的景象如出一辙。镇上的老人想起祖辈的传说,人心惶惶,纷纷来找阿瑶商议。
“阿瑶姑娘,是不是阴煞要醒了?”
“金银花都枯了,我们该怎么办?”
阿瑶握紧手中的玉佩,强作镇定:“大家别怕,祖母说过,三位道长会来。我们先按古籍记载,用金银花藤布下简易屏障,暂时压制阴煞之气。”
就在众人忙碌时,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为首的李承道虽已须发皆白,青布道袍依旧整洁,眼神却依旧锐利如昔;林婉儿的长发已绾成发髻,劲装换成了素色布衫,腰间的桃木匕首却依旧寒光闪闪;赵阳戴着一副新的老花镜,手中捧着厚厚的古籍,沉稳依旧。
“三位道长!”阿瑶喜极而泣,快步迎了上去,“你们果然来了!”
李承道看着眼前的少女,又望向枯萎的花田,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阴煞即将苏醒,我们来履行百年前的约定。”他接过阿瑶递来的半块玉佩,与自己一直珍藏的另一半拼合,完整的玉佩瞬间爆发出柔和的青光,“这百年里,辛苦你们了。”
林婉儿蹲下身,轻抚着枯萎的金银花藤,眉头微蹙:“阴煞的力量比百年前更强,看来这些年虽有玉佩镇压,它仍在暗中积蓄怨气。”
赵阳翻开手中的古籍,那是他这些年遍寻各地找到的《镇煞秘录》,上面记载着彻底化解百年轮回的方法:“师父,秘录上说,要彻底根除阴煞,需用守护者的精血、金银花的千年灵气,再加上我们三人的修为,布下‘三才镇煞阵’,将阴煞的怨气转化为滋养花田的灵气,方能打破轮回。”
当晚,月上中天,银辉洒满花田。李承道、林婉儿、赵阳三人分别站在祭祀台的三方,构成“三才”之位;阿瑶手持完整的玉佩,站在阵眼中央。李承道取出桃木剑,剑身灌注毕生修为,泛着耀眼金光;林婉儿将随身携带的金银花干花撒向空中,甘寒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赵阳则念动镇煞咒,手中古籍翻飞,无数符文从书页中飘出,融入阵法。
“天地三才,阴阳调和,以花为引,以血为契,镇煞化灵,永世安宁!”
随着李承道的咒语落下,阿瑶轻轻刺破指尖,精血滴在玉佩上,玉佩爆发出璀璨的青光,将她包裹其中。枯萎的金银花藤突然疯狂生长,缠绕着阵法三方,将阴煞之气牢牢困在中央。地底传来剧烈的震动,阴煞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黑色的怨气从土壤中喷涌而出,却被阵法的金光与金银花的香气牢牢压制。
李承道三人同时发力,桃木剑的金光、符箓的红光、金银花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光柱,直刺地底阴煞的核心。阴煞发出凄厉的惨叫,怨气在光柱中被不断净化,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金银花田的土壤中。
一夜之间,枯萎的金银花田重新焕发生机,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黄白相间的花朵再次绽放,比以往更加鲜艳,甘寒的香气中多了一丝纯净的灵气。那枚玉佩失去了青光,变得温润通透,上面“百年轮回”的字迹渐渐淡去,化作一道金银花的纹路,永远定格在玉佩之上。
阴煞彻底消散,百年轮回的诅咒被打破。李承道三人耗尽了大半修为,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林婉儿看着漫山遍野的金银花,轻声道:“这下,银花镇是真的安宁了。”
赵阳合上古籍,笑道:“金银花既能破邪,亦能化煞,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本心。周万山因贪念引煞,而我们以仁心镇煞,这便是天道轮回。”
李承道将玉佩递给阿瑶:“阴煞已除,玉佩不再是镇压之物,而是银花镇的守护者信物。以后,只需用心守护花田、坚守本心,灾祸便不会再降临。”
次日清晨,李承道师徒三人准备离开。全镇的人都来送行,手中捧着新鲜的金银花和亲手制作的花糕。阿瑶捧着玉佩,深深一拜:“多谢三位道长,银花镇永世不忘你们的恩情。”
李承道摆摆手,目光扫过漫山的金银花田,眼中满是欣慰:“守护这片土地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仁心。金银花的清香,会永远护着你们。”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阳光洒在银花镇的土地上,金银花田的香气愈发浓郁,带着安宁与希望。镇上的人依旧会用金银花泡水、制露、做糕,却再也无人滥用其功效。那枚玉佩被供奉在镇西祠堂,与银花娘的秘方一同,成为小镇最珍贵的传承。
岁月流转,银花镇的故事被一代代人传颂,漫山的金银花不仅滋养着小镇的人,也见证着人心的善恶与坚守。而李承道、林婉儿、赵阳的身影,与那甘寒清冽的金银花香气一同,永远留在了银花镇的记忆中,成为一段跨越百年的传奇——关于守护、关于本心,也关于一株草药所能承载的,无尽的正义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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