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我揣着对“江南水乡老街”的期待,挤上了前往河头老街的旅游专线。车还没到景区入口,窗外就已经能看到零星的人流——穿休闲装的家庭、举着自拍杆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的旅行团,连路边卖早点的摊贩都比平时忙碌好几倍,我心里暗叹:果然是网红打卡地,这热度比想象中还高。
下了车,景区入口的景象更是让我愣了愣。不算宽的石板路入口处,挤满了排队扫码的游客,前面的人贴着后面的人,连转身的空隙都很少。我攥紧了手里的背包带,把手机和钱包往内侧口袋塞了塞,跟着人流慢慢挪。
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导游举着小旗子喊“大家跟上,别掉队”,孩子哭闹着要吃,还有游客因为不小心踩了脚互相道歉,原本该有的“老街静谧感”,此刻完全被热闹的人潮冲散了。
好不容易进了老街,青石板路两旁的商铺全都敞开着门,叫卖声此起彼伏。左边是卖手工糖画的摊位,师傅手里的勺子转得飞快,周围围了一圈举着手机拍照的人,我想凑近看一眼,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后面涌来的人推了个趔趄,幸好旁边一位阿姨扶了我一把,“姑娘小心点,这儿人太多了,站稳喽”。我连声道谢,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这么多人,要是真被推倒了,后果可不敢想。
沿着老街往前走,很快到了河边的观景台。这里本是看乌篷船划过的最佳位置,此刻却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排的人坐在石栏上,后排的人踮着脚往前凑,还有人试图从侧面挤到前面,结果不小心撞翻了旁边游客手里的奶茶,褐色的液体洒在石板路上,又被来往的脚步踩得一塌糊涂。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乌篷船在河里慢慢划,却没了最初的兴致——视线被攒动的人头切割得七零八落,耳边全是快门声和喧闹声,更让我在意的是,河边的石栏只有半人高,而且没有防护绳,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在石栏边跑跳,家长只顾着拍照,完全没注意到孩子差点摔下去,我赶紧提醒了一句,家长才惊觉过来,把孩子抱进怀里。那一刻,我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这么多老人和小孩,河边连个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有,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想着找家临河的馆子吃饭。可路过的几家餐馆门口,全都排着长长的队,有的队伍从店里一直延伸到街面上,堵住了半条路。
我好不容易在街角找到一家人相对少的小面馆,刚坐下,就看到服务员端着面从人群里挤过来,手里的汤碗晃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泼到旁边食客的身上。店里的桌子摆得密密麻麻,我旁边的两个座位之间,只能勉强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热水壶,烫伤人是迟早的事。我匆匆吃完面,赶紧起身离开,生怕在拥挤的店里发生意外。
下午,我想去之前攻略里提到的手作小店学编竹篮。跟着导航往巷子里走,巷子比主街窄多了,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红灯笼,本是很有韵味的场景,可此刻巷子里挤满了人,只能单向通行。有个旅行团要从巷子里出来,我们这边要进去,两拨人堵在中间,谁也没法动。
导游扯着嗓子协调,游客们抱怨声不断,我被夹在中间,后背紧紧贴着后面的人,胸口被前面的背包硌得发疼,手里的小篮子(早上在入口买的纪念品)差点被挤变形。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窒息——这么窄的巷子,要是发生火灾或者其他紧急情况,根本没法疏散,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好不容易挤到手作小店,店里也坐满了人。老板抱歉地说,原本一次只能容纳十个人的操作台,现在挤了十五个,让大家将就着坐。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位带着孙女的老奶奶,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差点被旁边起身的游客踩到。
老奶奶吓得赶紧把孩子抱起来,脸色都白了。我看着操作台旁杂乱摆放的竹条和剪刀,心里又咯噔一下:剪刀就放在小孩够得到的地方,要是哪个孩子好奇拿起来玩,很容易划伤手。
傍晚时分,老街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暮色中的木楼和红灯笼确实好看,可拍照的人也更多了。有个年轻人为了拍“无人的灯笼街”,竟然站到了河边的石凳上,脚下的石凳长满青苔,特别滑,他站上去的时候晃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他却满不在乎地继续拍照。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为了一张照片,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要是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看到景区门口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可他们手里只有一个小喇叭,声音被人群的喧闹声盖过,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有个游客想咨询卫生间的位置,喊了工作人员好几声,对方都没听见。我想起白天在巷子里看到的“紧急出口”标识,被堆积的货物挡住了一半,要是真有紧急情况,恐怕没人能找到出口。
走出老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老街,心里五味杂陈。不可否认,热闹的氛围确实让老街有了烟火气,可无处不在的安全隐患,却让这份“热闹”变得让人不安。我想起白天看到的河边无防护、窄巷拥堵、尖锐物品随意摆放,还有那些为了拍照不顾危险的游客,突然觉得,一场愉快的旅行,不该是在忐忑中度过的。
要是景区能多派些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加装一些防护设施,游客们也能多注意一点安全,或许下次再来,就能真正享受老街的美了。
坐在返程的车上,我揉了揉被挤得发酸的胳膊,拿出手机翻白天拍的照片——照片里的灯笼很美,乌篷船很有意境,可我总能想起照片背后那些让人揪心的瞬间。
或许,很多网红景区都是这样,热闹的背后,藏着需要被重视的安全问题。而我们作为游客,除了享受风景,更要时刻把安全放在心上,毕竟,只有平平安安,才能真正留住旅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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