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步忌无疑是倍感受宠若惊的,一边明明害怕掉进河里怕的要死,一边又十分耐心地倾听卢则的苦水。
后面不知怎么的,他也跟着喝上了酒。
“又辣又苦。”
“喝多就习惯了。”卢则笑着揉了揉吐舌头的步忌的脑袋。
“当真?”
步忌顶着一对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好大哥。
蓝眸微弯,“骗你我是猪。”
卢则万没有想到他很快就为此付了较为惨痛的代价。
步忌后续喝得烂醉,面色酡红。兴许桥上风大,他又窝在壳里惯了。如今很没有安全感,一直往卢则怀里拱。
起初,卢则还没当回事,正喝酒呢,何况步忌这小不点能有多大劲。
难料的事,被现实狠狠打脸。
卢则一下没稳住整个人猝不及防摔下去,怀里的步忌也跟着失重,砸在他身上,肋骨直接被步忌压断了一根。
卢则人都懵了,渐知渐觉步忌的衰力。
……
好在当晚有护卫巡逻,把他们捞起来了。
之后,卢则便以养伤为由,老老实实窝在太子府里不出去了。
其实很有避着步忌的嫌疑。
但步忌当时不知道,只一味怪自己。天天想法子去探望卢则,带各种补汤给他喝,真切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卢则窝在榻上被步忌伺候地像个大老爷们,半个月后终于有些于心不忍。
觉得步忌克他应该是巧合,就为这疏远一个任劳任怨的小可爱跟班损失未免太大了。
他抬眸看着步忌贴心替他剥葡萄皮,头向下一压。决定说些轻松话来缓和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最为简单的途径就是诉苦。
另一头在书桌旁替卢则补作业的时菱听到这些不由眉头皱起。
“你们都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苦,我少时用饭,可吃进去的饭居然还要拉出来。用嘴吃时手却拿不住木箸,欲饮汤羹勺中偏多汤水。偶或腹中空空,竟连米粒都难以下咽。更奇者,一日之内竟要进食三回。这般境遇我竟未遭饿殍之厄,实属幸事。”
卢则把一通废话说的绘声绘色,眼里满是一本正经的荒诞感。
步忌更是听的摸不着头脑。
“……”
对面的时菱听完不免一怔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张张了唇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有啊……”
卢则越说越起劲,爬起来盘腿坐着继续道:“我说话之时必启唇张目,言出之后竟再难收回。与人对谈之际,耳畔却难辨己言。有时欲唤他人喉间偏发不出声响。偶或心绪激荡,竟连语句都难连贯。最恼便是言多之后口干舌燥。纵然如此,我仍日日与人唠嗑,不,论道,亦是执着。”
“啥玩意?”
步忌听的一头雾水。
“常识性的事物被刻意地扭曲、错位、矛盾化,用一种一本正经的、甚至带点委屈或惊讶的语气描述出来,最后用一个总结性的、略带“悲壮”或“不容易”的语句收尾。倒是你的风格。”
时菱识破卢则的搞怪,无奈中略带欣赏。
“哈哈哈,聪明。”
卢则对上时菱的视线,挑眉称赞。
哎……
时菱不由脸热,匆忙垂眸错开交汇的视线。
*
“如何啊?想起多少了,快说来听听。”
邀瑶拍拍桌案,挑起下巴示意卢则快说。
“……”
他蓝眸半眯着,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步忌以前挺依赖我的。可后来就……见了我总一副气急败坏模样但又对我无计可施。无措又发怒的样子无比可爱,你懂的吧,那会儿对我来说他简直是个解乏的宝贝。”
“哦嚯,快说说期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能让他对你大改观?哎不过照我见他对你的态度,后面应该还有一段吧。如今他对你可是,可是……”
邀瑶一下子想不到形容词,“总之他也拽拽的,丝毫不惯着你了。”
倏然间,她莫名联想到最初遇见卢则时的情景,影影绰绰发觉步忌应该有些像卢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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