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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白闪的决定（第1页）
林云推开房门，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天宫堡为他安排的这间客室虽未被大战完全摧毁，却也蒙上了一层灰烬，窗外映入的稀薄天光，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更添几分破败与寂寥，林云刚打开灵兽袋。
“哥哥！”
一道带着稚嫩童音的神念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充满了雀跃与依赖。紧接着，白光一闪，缩小了体型的白闪便轻盈地扑到了他的腿边，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它敏锐地感觉到林云心情不好，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林云蹲下身，手指深深插入白闪颈后柔软厚实的皮毛中，感受着那份温暖的悸动，一时竟无言。
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难以化开的滞涩。
白闪享受地眯起的紫色眼眸微微睁开，疑惑地看向他：“哥哥？你不开心？是因为那些坏坏的石头怪物吗？”
林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冰冷的尘埃味刺得肺腑微微发疼。
他凝视着白闪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白闪，哥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他用最尽可能平和的语言，将欧阳震的提议缓缓道来。
他讲述了出窍期妖魔的恐怖，描述了夏凌枫自爆元婴的悲壮，勾勒出东荒大陆可能沦为炼狱的可怕未来。
最后，他才说到欧阳震的办法——借助风雷山庄雷神山的力量，帮助白闪快速成长，从而完善雷霆领域，合力诛魔。
“……欧阳前辈说，只有你能帮他。他说，雷神山能让你很快、很快地变强，突破到元婴期。”林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挤出，“他希望你……能暂时跟哥哥分开，随他去风雷山庄。”
“不要！”
几乎是在林云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闪带着哭腔的神念就在他脑中尖利地响起，充满了恐慌和难以置信。
它猛地向后跳开一步，脱离了林云的抚摸，浑身的毛发都有些微微炸起，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它紫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里面瞬间涌上了水汽，委屈又害怕地看着林云：“哥哥你要赶我走？是因为白闪不够厉害，帮不上忙吗？白闪会努力修炼的！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它急切地用神念表达着，童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更加尖细，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要分开”。
林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连忙伸出手，想要再次抱住它：“白闪，不是的！哥哥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够好，哥哥也绝对、绝对不想赶你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和哽咽：“哥哥也不想和你分开，一天一刻都不想！想到你要离开，哥哥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就像要空了一块一样，很难受，非常难受。”
他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眼神充满了挣扎与矛盾：“但是…白闪，这是一个能让你飞速变强的机会。哥哥很自私…哥哥既害怕你离开后会不适应、会受苦，又…又忍不住想，如果你能变得很强很强，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哥哥不知道该怎么选…所以，哥哥不能替你做决定。白闪，你告诉哥哥，你…愿意去吗？”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先前那点温馨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悲伤。
白闪不再激动地叫喊，它微微低下头，小小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呜咽声。
它听懂了林云话里所有的意思——危险、机会、分离、成长。
它不在乎什么东荒大陆，什么妖魔入侵，那些对它来说都太遥远太模糊。
它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它害怕那个叫欧阳震的老头，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没有林云在身边的日子。光是想到要离开，它就难过得想掉眼泪。
可是…
它又清晰地感受到了林云的痛苦和犹豫。哥哥说，很难选。哥哥说，变强了，就没人能欺负“我们”。
它想起之前战斗时，自己只能被保护在后面；想起林云时常面对的强敌和危险。
一个念头逐渐压过了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如果…如果自己变得非常非常厉害，是不是就能挡在哥哥前面？
是不是就能让哥哥再也不露出这样难过又无助的表情了？
漫长的内心挣扎在寂静中无声地进行。林云能看到白闪的身体细微地颤抖，能感受到它神念中传来的混乱、害怕、不舍，以及一丝逐渐萌芽的、名为“守护”的决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白闪抬起头。
它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让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湿润透亮，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不舍。
它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到林云面前，仰起小脑袋，用带着浓浓鼻音的稚嫩神念，一字一句，极其艰难地说道：
“哥哥…白闪…白闪去。”
不等林云反应，它又急切地、带着哭腔补充道，仿佛生怕林云误会：“白闪不是想去打妖怪…白闪只想…只想快点变厉害！厉害到可以保护哥哥！那样…那样就再也不用和哥哥分开了！”
它的话语简单、直白，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自私，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加撼动林云的心扉。
林云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将白闪紧紧搂进怀里，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他将脸埋在白闪带着淡淡雷息绒毛的脖颈间，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傻小子…你这个傻小子…哥哥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变得比所有人都厉害…”
白闪在他怀里，终于不再压抑，发出了细小而悲伤的呜咽声，大颗的泪珠滚落，打湿了林云的衣襟。
离别的决定，在无言的悲伤与最纯粹的爱护中，尘埃落定。
房间内的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只剩下彼此心碎又不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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