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对他生不出厌恶?]
黑色的双瞳深处,有着还未散去的微红。渡红月站在学生群中看着苏贤离去的方向,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但端着盘子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微微抖动。
虽然手在颤抖,但渡红月内心却是平静的。她冷静,大脑在飞速运转,思索着如何解决名为苏贤的目标。之所以会如此失态,这是使用式神的后遗症。
式神——八百咒,以八百比丘尼凝聚的诅咒之物,爸爸给予的家乡之物。与之一同给予的是厌恶与疏离。
因为欲望而偷吃人鱼肉获得长生的八百比丘尼得到了长生的诅咒,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目睹了身边之人的老去与离世,自己却无法衰老,最终因孤独和对人世无常的感悟出家为尼。
八百比丘尼并非为恶,名为八百咒的式神却是由众人对八百比丘尼恶意猜想凝聚而成,是其完全的阴暗面。
承载式神,就必须承载其苦痛与美好。
渡红月,或者叫渡边月,久居异国,有着素未谋面的家乡。对霓虹的印象都来自网络与父母的言语中。游离于两国,她究竟归属于哪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有家人,为了家人的期望,她可以承受八百咒的苦痛。
八百比丘尼对世人的厌恶,以及长久的孤独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这也代表着她十分契合八百咒。只是对旁人的厌恶也在家人身上显现。
好在如今来到学院,远离家人,只要不见面,就不必担心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至于八百咒的美好,白发不生,容颜不老,也许是许多人追求的事物,但对于还年轻的渡红月来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所在意的,也是最重要的是名为“即死”的诅咒。
以八百比丘尼寻死之念形成的诅咒,通过透支生命力施展的诅咒,为目标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势。这往往是与强敌同归于尽的手段。不过若是强出太多,那便失去了作用。
这便是渡红月刚才颤抖的原因。
八百咒告诉她,她的目标是她无法杀死的敌人。
在外国人面前杀死苏贤,华国必然封锁不了信息,以他在华国的知名度,必然能造成巨大的混乱,也让外界对华国的信任大大降低。
动乱是负面情绪滋生的土壤,式神便可以在这土壤之中大量生产,只要动乱够大,也许催生出神明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便是渡宏毅,渡红月父亲的计划,也是霓虹面对拥有强大超凡体系的邻居的计划。
渡红月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缓解刚才使用八百咒的后遗症。
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了,只能等到他虚弱的时候。只希望那时候不要节外生枝吧。
……
“苏先生,您是魔法师吗?”
不着边的问题让苏贤感到意外,表情却没有变化,面带微笑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听奶奶讲诉过您的故事。”
“你的奶奶,讲诉过我的故事?”
还未等苏贤说完,苏菲亚便从礼裙不知道哪个地方拿出手机。
“这可能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家里还有您的油画!”
为了佐证这天方夜谭的话题,苏菲亚手机中展示了她在家中拍下的苏贤的油画。
在这幅的油画里,苏贤身着一袭与当下毫无二致的黑色燕尾服,那燕尾服剪裁得体、线条流畅,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画面中的苏贤被以厚涂的技法精心描绘着,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画家对他容貌的深刻理解和细腻刻画。
画中的他低着头,手里握着羽毛制成的水笔,停留在信纸之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弯曲,仿佛随时准备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整个人宛如一座静谧的雕塑,安静而又神秘,让人不禁想要去探究他内心深处正在思考的事情。
思考的脸庞上剑眉如墨染般浓密而修长,斜飞入鬓;那双眼睛犹如星辰般璀璨明亮,深邃而有神,让人只需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透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的面部轮廓清晰可见,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而成,散发着一种冷峻而迷人的气息。
如此看来,也难怪苏菲亚初次见面的时候会如此惊讶。穿着着相同的服装,苏贤的出现真的像是画中人走了出来。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苏贤便能看出画家对这幅画的用心程度。画中人与他有九分相像,剩下一分是画家心中对他的美化。
而且在苏菲亚手机中不止有这幅画的相片,随着她的滑动,苏贤看到了他穿着各式的衣着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唯一不变的是他被美化的面容。
“这幅画是你奶奶画的吗?你听到的我的故事又是什么?”
至此,苏贤也难免露出一丝迷茫。他和苏丹皇室可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皇室内会存放有他的画像?而且照苏菲亚所说,这些油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看见苏贤迷惑的样子,苏菲亚知道他此时与自己一样迷惑,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更加轻快了。她摇摇头说道“不是哦,这些画的作者是我的先祖,而奶奶跟我说的故事就是画中的魔法师和我先祖的故事。而且画中的魔法师刚好和你同个名字!”
[先祖?]
闻言,苏贤将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相符的答案。
“你的先祖叫......”
在询问的同时,苏贤心中将猜测的答案默念出来。
[艾莉?]
“艾莉?法蒂玛”
苏菲亚将先祖的名字说出,然后盯着他的脸庞,想要捕捉到苏贤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神色变化。
[果然。]
苏贤心中了然,脑海中浮现出【吹牛大王】中漂亮却不拘一格的少女形象。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依旧给苏贤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是迷惑的样子。这不仅因为苏贤想要暂时隐瞒他见过艾莉的事实,还因为他心中依旧存在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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