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抱着肥团子,在战友的引导下,稳稳地走在了医院里。一直到了手术室的门外。
门外齐刷刷地站着一群人,都是高杨的战友。看到温暖出现,一个个喊嫂子。
温暖朝他们点点头,抱着肥团子在凳子上坐下来。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怀里的肥团子,没说话。
肥团子毕竟才一岁多,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仰起大脑袋,对温暖说:“妈妈,嗯,爸爸……”
温暖摸摸他的脑瓜子,指了指手术室的门。“爸爸在里面,你喊爸爸回家陪你玩吧。”
肥团子转动大脑袋,看着门。又转回来看妈妈。
温暖笑了笑。“真的,爸爸就在里面,昶昶喊他回家陪昶昶玩吧。”
肥团子安静了一会,就真的张嘴叫了起来。“爸爸,回家……”奶声奶气的,声音很亮。
温暖亲了亲他的额头。“真乖。爸爸很快就回家陪昶昶玩。我们在这里等着,等爸爸出来一起回家,好不好?”
“嗯!”大脑袋用力地点了点。
不远处齐刷刷站着的战士们,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眼眶微微灼热着。他们记得上一次队长生死未卜,嫂子也是这样坚强地挺着,一直跟他们说,要相信高杨!这一次,她也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以行动告诉他们:要相信高杨!
战士们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她们瘦弱的身体里所蕴含的坚韧,想到她们默默的等待……所以,他们都是妻管严!这样的妻,让她来管是何等幸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肥团子在吃了东西之后,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小拳头握着,抵在妈妈的胸口,像是在说:妈妈你不要害怕!
他们还帮温暖也买了一份盒饭,温暖吃了半盒,又喝了几口汤。虽然食不知味,可还是逼着自己吃下去了。
手术室的门拉开时,谁都没有动,也没有吭声,静静地等着医生公布结果。
温暖也没动,就这么扭着脑袋,听着医生的每一个字。然后,一点一点地放松神经,一点一点地渗出眼泪来。不管伤得多重,至少他还活着!仅凭此,她便要感谢上苍的慈悲!
温暖低头,将脸埋在儿子肉嘟嘟的背后。呼吸里的奶香味,让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冷静下来。吸吸气,眼泪也就止住了。
抱着肥团子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怎的,居然摇晃了一下。背后,衣衫早已经让冷汗湿透了,此刻才觉得有些冰凉。
“嫂子!”大家都紧张地围了过来。
温暖站稳了,努力地对他们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坐的时间长了,腿脚有些麻木。你们该忙就去忙吧,有我看着他呢。他那人别的没什么,就是一身倔脾气,阎王想收他,他肯定得对着干,还一定得赢!”那才是高杨!
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带笑的面容,心里软软的,眼眶也有些热。
温暖抱着肥团子,慢慢地来到加护病房外。看到病房里静静躺着的颀长身影,心情居然是平静的。她答应过他,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她就得坚强。
“爸爸,爸爸……”肥团子在温暖刚刚踉跄时惊醒了,这会看到加护病房里的人,居然还认得出来那个是爸爸。胖爪爪搭在玻璃上,奶声奶气地喊。喊了几声,发现爸爸不应他,于是扭过脖子,看着妈妈。“妈妈,爸爸……”
温暖微微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爸爸睡着了。等爸爸睡醒了,就会跟昶昶一起玩。”
“爸爸!”肥团子又叫了一声,胖手拍打着玻璃,像是提醒爸爸醒来一定要陪他玩!
温暖抱着他站了一会,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开始给好友打电话。一一回复,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
高家的几位长辈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倒没有责怪温暖,只是语气里满是心疼。
杨蔓蕾更是将她一把抱住,又摸摸她的头发。“傻孩子,你咋就这么傻呢!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事情都一起面对,你一个人扛着干什么!”
温暖微微地笑,眼眶有些湿润,可到底没让眼泪掉下来。“妈,我不傻,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杨蔓蕾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这里有他们男人守着,咱们先回家,吃个饭,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
温暖点点头,就回去了。她确实有些累了,还是要好好睡一觉,醒来再过来陪他。她相信,他定然知道,不管如何,她都会陪着他的!
回到家里,把肥团子塞给婆婆、外婆和王妈,温暖吃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爬上床去睡觉。虽然仍有些担心,但慢慢地也就睡着了。她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她憔悴的样子。
温暖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大家都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觉得有些饿了,温暖就起床,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她还没动手呢,王妈就起来了。
“少夫人,我这边给你在锅里热着呢,你快出去坐下来,我来给你端出去。”王妈也是心疼温暖,知道她心里难过,就想把她伺候得更好。
温暖笑了笑,就转身出去了。“谢谢王妈。”
很快,王妈就把饭菜都端出来,把筷子递给她。一脸慈爱的笑。“快吃吧。”
温暖就接过筷子吃了起来,吃得很慢。虽然饿得厉害,但毕竟是半夜,也不敢吃太多。
吃过宵夜,温暖已经没什么睡意。她想去医院,可又不想劳烦刘叔,更不想大家担心。还是忍了忍,干脆打开电脑,找些事情来做,分散注意力。
一直到天色微亮,温暖洗漱之后,留了纸条,自己开着车去了医院。医生在她的要求下,给她换上了无菌服,让她进了加护病房。
床上的人还在静静地躺着,但是床头的仪器显示的数据都还算正常,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靠近,弯下腰来,看着他睡着的面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他的脸。唇有些干裂,她拿了湿棉签,轻轻地给他涂抹。然后,看到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眸里,有着浅浅的笑意和深深的歉意。
“你醒啦。”温暖灿烂一笑,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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