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手掌在对方略显消瘦的后背上用力拍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锐利的眼眸仔细打量戈尔茨的脸庞和身形,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语气带着调侃说道。
“沙俄宫廷里的日子,总该比我们在泥泞战壕里滚爬安逸得多吧?怎么没见你养出几分帝国贵族的丰润气色,反而像是被圣彼得堡的寒风给刮瘦了?这冬宫的滋养,看来还不如普鲁士的黑麦面包实在。”
“唉,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冬宫宫墙之内的空气,远比外面枪林弹雨的战场更加浑浊,更加险恶。”戈尔茨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很快被沉重的忧虑淹没,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单片眼镜,仿佛想借此看清眼前的困境,重重叹了口气,叹息声里浸满了疲惫和更深沉的不安,
“无形的刀刃,往往比看得见的子弹更令人防不胜防。”戈尔茨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似乎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焦躁的情绪在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抽搐的眼角显露无疑。
收敛心神,戈尔茨转向康知芝,和在房间最深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另一名男子,微微颔首致意。
随即不再客套,带着近乎急迫的神情,一把拉住莱瓦尔特以及随行的几位核心普鲁士军官,将他们引向房间另一端的角落,几个人迅速围拢,头颅凑在一起,急切地低。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扭曲投射在斑驳的灰泥墙上,如同跳动的鬼魅,聆听的军官们脸上神情风云变幻,时而震惊地瞪大双眼,时而难以置信地皱眉,时而又露出凝重沉痛之色,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在静谧的房间内清晰可闻,显然所听到的内容,比预想中更加严峻和令人意外。
“大使同志。”普鲁士军官们都聚拢在角落密谈,康知芝轻轻碰了碰阳雨的胳膊,示意他跟上,走向房间内部,带着敬重的姿态,对着那位端坐如钟,身处缭绕烟雾中的年长男子,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即微微侧身,向阳雨介绍道。
“这位是上国派驻大熊国,在游戏内的外交官,赤塔虹大使。”
角落里,赤塔虹缓缓抬头,看起来年纪比房间里其他人都要稍长,面容沉稳,沟壑纵横,仿佛历经风霜的磐石。
一支磨得发亮的烟斗,几乎从未离开唇齿,此刻正有丝丝缕缕的青灰色烟雾,从中袅袅升起,在花白的鬓角和深邃的眼窝周围盘旋缭绕,宛如一层薄纱,为本就愁眉紧锁的面容,更添几分难以穿透的深沉。
双眼藏在烟雾之后,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目光从烟斗上移开,越过康知芝,落在阳雨身上。
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微微颔首,厚重的眼皮低垂了一下算是回礼,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烟熏过的沙哑质感说道。
“芝士同志,辛苦了,这位,就是爱吃灵芝的熊猫吧?久闻大名,今日方得一见。””赤塔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阳雨身上,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但被眉宇间沉重的忧虑压了下去。
没有寒暄更多,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烟雾,若有所思地再次投向房间紧闭的门扉,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橡木,看到外面空寂的走廊,深深吸了一口烟斗,让浓重的烟雾在口腔里停留片刻,才缓缓吐出。
“大公夫人确实是冰雪聪明,玲珑剔透,行事手腕也颇有章法,不过可惜啊,可惜。”烟雾在面前弥漫开,模糊了赤塔虹的表情,只余下意味深长,如同命运判决般的低叹,摇了摇头,烟斗中明灭的火光,映照着眼中深切的惋惜和无尽的感慨。
“大使同志,计划的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普鲁士的灭国危机解除,我们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土地上,成功拉拢了一个坚定的盟友。”康知芝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烟雾弥漫的狭小空间里带着急切的暗流。
向前一步,蹲伏在赤塔虹的靠背椅旁,康知芝微微仰头,看着这对方被烟雾缭绕的侧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眼中闪烁着寻求更大布局的光芒。
“您这段时间在冬宫之中,可曾窥见一丝可以利用的契机?能否让我们的盟友名单上,再多添一个大熊国的名字?”
站在康知芝身后半步,阳雨闻言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这次深入沙俄宫廷,核心任务就是保住普鲁士不被瓜分,但康知芝此刻的追问,以及话语中隐含的更宏大的战略意图,如同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眼前密室中的低语,赤塔虹深锁的眉头,以及戈尔茨写在脸上的忧虑,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这场席卷大陆的战争背后,隐藏着远超他最初理解,更深沉也更复杂的棋局。
“笃笃。”赤塔虹没有立刻回答康知芝的问题,只是拿起烟斗,在坚硬的橡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两下。
细微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几点带着火星的烟灰飘落,深陷在皱纹里,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了阳雨的脸上,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穿透缭绕的烟雾,探寻着对方内心的底色。
康知芝立刻捕捉到了大使的眼神示意,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目光在阳雨和自己之间快速扫过,语气笃定地低声补充道:“大使同志请放心,熊猫亭长是自己人,百分百可靠,而且他知道的也很多,是我们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嘶~~呼~~~”赤塔虹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重新将烟嘴含入口中,长长地吸了一大口。
烟斗里的烟丝,猛地亮起一片灼热的橘红,映亮了沟壑纵横的脸颊,浓稠的烟雾从口鼻中缓缓溢出,盘旋上升,在花白的头发和紧锁的眉峰间缭绕不散,仿佛正将某种沉重无比的忧虑与决断一同吸入肺腑。
片刻之后,当浓烟即将散尽时,赤塔虹眼中精光一闪,骨节分明,带着岁月刻痕的手,在烟雾中骤然抬起,五指张开,如同抚过无形的琴弦。
指尖在烟气氤氲的空气中急速划动,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每一次点划勾勒,都牵引着尚未散去的烟雾,留下短暂而清晰的轨迹,并非胡乱的比划,而是勾勒出一个个散发着微弱幽光,玄奥难明的符文法印、
由烟雾构成的符文在空气中甫一成型,便如同拥有生命般相互勾连,盘旋飞舞,瞬间扩散,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密,、笼罩住康知芝、阳雨和自己三人的无形法阵。
刹那间,本就昏暗压抑的小房间里,角落处的光线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扭曲。
几支燃烧的蜡烛光芒依旧摇曳,但投射在普鲁士军官们聚集的角落墙壁上的影子,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油膜覆盖,变得模糊不清,失去了细节。
一种难以言喻,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寂静骤然降临,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仍在,远处模糊的宫廷噪音似乎也还在背景深处,但法阵形成了一层强大的屏障,将三者所在的核心区域与房间其他部分,乃至外界的一切窥探,彻底隔绝。
这不仅是屏蔽声音的结界,更像一层隔绝了某种无处不在,冰冷视线的迷雾纱帐。
烟雾法阵稳定下来,在三者之间缓缓流转,赤塔虹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低沉沙哑的烟嗓,语气平淡,如同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然而吐露的内容,却足以颠覆整个大陆的认知。
“沙俄内部的情况,远比我们推演,甚至是最悲观的设想,都要恶劣百倍。”赤塔虹吐出一口烟气,融入法阵之中,让符文的光芒微微闪烁,语气带着冰冷且揭露真相的残酷。
“伊丽莎白女皇尚未死亡,但身体机能已被彻底榨干,形同朽木枯槁,连一丝自主的声响都无法发出,如今沙俄传达出的所谓女皇意志,完完全全就是蜕衍外神自己下达的旨意,掌控生命活力与腐朽更迭的祂,已经将帝国的最高权杖,变成了延伸意志的木偶傀儡。”
“这场席卷大陆,吞噬了无数生灵,至今仍未真正停歇的战争,根本不是什么国家利益,王朝野心,它是一场盛宴,一场由三位降临此间的外神所主导,争夺土地的饕餮盛宴,祂们在争夺这片大陆,建立属于祂们各自的神国。”
用烟斗指了指无形的法阵之外,仿佛指向整个欧洲的烽火,赤塔虹的话语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笼罩在战争之上的血腥迷雾,在烟雾后闪烁的眼睛,锐利捕捉着阳雨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似乎有意在考察她面对颠覆性真相时的定力与悟性。
“‘蜕衍’外神,已经将伊丽莎白女皇变成了祂在冬宫深处的活体傀儡,而另一位增殖外神,则瞄准了心智如同孩童,却又拥有皇位继承权的费奥多罗维奇殿下。”
“表面上是抚慰皇储的孤独,满足他的愿望,给予他力量与欢愉,实则如同寄生虫般,将自己的触须深深扎入未来沙皇的灵魂裂隙之中,悄无声息汲取着帝国精华,壮大自身,谋取着祂那份‘神国’的地盘。”赤塔虹的语气变得更加凝练而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鄙夷与警惕的光芒。
惊世骇俗的真相,如同接连投下的重磅炸弹,阳雨眼中闪过了强烈的震惊,身体甚至有一瞬间的紧绷,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但这份震惊并未持续太久,眼眸中震惊迅速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和高速运转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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