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缺少了什么就要补充什么一样,食草者吃草,食肉者吃肉,便久存了,你若真想知道这其中的隐秘,为什么不去档案馆看一看?”
“我便不同你一起去了,他们不太愿意我出门,我的出行总是很麻烦。”
圣奥古斯都,傍晚,小雪。
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亮了,像是白色轻柔的丝带铺在这座城市用于装点,它们把每一片雪花都照得明亮,有种虚幻的梦核意味了。
持着埃里克圣的手书,奈特谢德停在了这街道尽头的巨大石质建筑前,那高耸的土灰色岩石砌成的门扉,它沉默又庄严。
用手轻巧的推开了门,几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两扇厚重的石门就已经向两边敞开,里面的幽光透了出来。
不灭的烛火在这儿长明,这是一条幽廊,远处是向上延伸的台阶,奈特谢德走了进去,柜台前有个年轻的巫师学徒在翻书,红木制成的柜台很有韵味。
“来人止步。”尽管奈特谢德在他看来气度不凡,但巫师学徒还是挥手止住了他,他在衣领上还带着胸牌,上面有着‘档案馆管理员助理’这样的字样。
奈特谢德把埃里克圣的手书递过去,检验无误之后他才继续通行,这个巫师学徒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并不明亮,等沿着向上的台阶终于抵达上方,这里才是整个图书馆,能够用文字记载下来的东西都放在这一层,那些石质的书架很高,有着四五层楼那么高,上面罗列满了书籍,透明的玻璃将之封存在里面。
这儿就很空旷了,偶尔远处有几个掠过的管理员或助理,他们正在辛勤的进行分类,进行学术内容的整理。
某一刻他怔住了一下,有一个男人的衣领上挂着的不同寻常,因那铭牌上写着‘档案馆馆长’的字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袍,像是上好的天鹅绒,肩头上是红色的羊毛披肩,一头浅褐色的头发略带慵懒的打着卷。
奈特谢德看过去的时候,这个男人便也把目光投了过去看他,左眼框上的水晶单片眼镜反射着幽芒。
安徒生·格林,那个神秘的【格林家族】的成员,作为档案馆的馆长他的地位几乎与三议会的首席同等。
男人的面庞很柔和,像是蕴着光,偶尔恍惚间像是天上冷清的皎月,一双眸子深沉,空旷。
“嗯~亲爱的德·菲利克斯大将,看得出来你工作并不繁忙,有了些许时间来档案馆看书吗?”
“都是一些很古老的内容,它们很多,也很复杂,以至于我们花了很长时间的来分类,有时候就连一粒豆子要给它分出品种来。”
“有时候走在这里就像是在欣赏老古董,待的久了,我也成为了这些古董当中的一员。”林逸微笑,世界名画之冒牌造物主的微笑,他手里这会儿正捧着一本书,像是个钻研学术的学者。
奈特谢德没有诧异这个男人能够把自己的姓名说出来,这样的人物总有一点神秘之处,这并不奇怪。
“日安~档案馆馆长阁下,我想我的确是有些闲情雅致的,我有些疑惑,想在这里寻找一种答案。”他微微欠身,以示恭敬。
“什么样的疑惑?在这些古董当中找到一样与之匹配的不太容易。”林逸不清楚他所想,因为他不是先知。
“半神不朽的秘密在哪里?尽管我不是完整的半神,可我仍然是有所察觉,半神们并不如同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不朽的,他们的寿命普遍在几千年左右。”
“但,这只是一种理论…各种争斗使他们无法正确的活到寿终正寝。”
“是这样的。”林逸点头,他向不远处走着,过了一会儿顿步,从石质的书架取下一本书,翻开,“‘半神’一开始这个词的意思是领袖,在古代的时候。现在的西大陆通用语实际上是哥伦比亚语,或者更久远的追溯是埃达尔·乌鲁克语…”
“只是经过很多次更新和变种,成了如今的模样,更简洁,这也是语言应该有的作用,简洁的交流和沟通。”
“领袖是上位者,而权力的本质是被赋予,由他人被赋予权力最多的代行者,就是领袖。”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赋予,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剥夺,权力如果比作火焰,那么领袖就是持有火焰最多的,掠夺他人火焰最多的。”
一开始奈特谢德没听懂,他讨厌谜语人,但是讲到后面的时候他逐渐能听懂了。
“半神不朽,只因他们是上位的猎食者,世界让温度高的物体失去其力,流向其低,而智慧的物种们逆转了这个过程,他们通常掠夺更低的,以维持自己火焰的恒能。”
林逸把手里的书合上了,他扔给奈特谢德。
【古阿斯加德与血源咒术起源】
“在久远的时候,有一个古老的种族叫做‘阿萨’,他们是最早的血源咒术使用者,他们发现每一个生物生来都有恒定的一股生命之息,因后天的逐渐消耗才致人衰亡。”
“他们发现了这股生命之气和其他生命之气的不同,把其称为——本源。”
“而生命力越强的生物体内,这样的生命本源就越多,而就普通人而言,越年轻的生命本源越多…”
说到这里,林逸最后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谜一样的微笑,随后迈步离去了。
“人口失踪,不是很简单吗?”
“人饥饿了要吃食物,那半神呢?”
奈特谢德离去的时候他明了了一切,转身停在这古老庄重的档案馆门前,他觉察到了某种寒冷的颤栗,最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了埃里克圣的无力,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强大,他甚至对某些事情只能够自我欺骗和沉默。
他真的快变成一个无害的信仰石雕了,而这座名为圣奥古斯都的城市,也一点都不神圣。
“我便不同你一起去了,他们不太愿意我出门,我的出行总是很麻烦。”
最后一句这会儿回荡在奈特谢德的脑海,他忽然间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生活闲聊,而是…
【他们不太愿意我出门…】
【他们不愿意我出门…】
“他们…”奈特谢德的嘴唇颤抖了,他转过身,看着空旷的圣奥古斯都的这条街道,在幽幽的冷风当中,他终于吐露出来,“不让我出门!”
作为巡查,重要地点巡护的右卫军!?
已经不在掌控了!
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在心头,奈特谢德再也无法抑制住他,他快步的向着那边走去,他要去埃里克圣的居所,他要获得最终的明了和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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