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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哲尔尼亚斯（第1页）

融入生命之树的过程并非穿过实体，更像意识沉入了一片浩瀚无垠却又濒临枯竭的海洋。

艾斯洛的感知被无限拉长、延展，他“看”到的不是寻常的木质结构，而是无数细密交织如同星河脉络般的能量通道，但这些通道大多黯淡无光，布满了如同干涸河床般的龟裂痕迹，仅存的几缕能量在其中艰难的流淌。

如果意识空间里有空气的话，其中一定弥漫着一种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哀伤。

少年顺着那引导着他进入这里的微弱悸动溯源而去，意识穿过层层叠叠的衰败能量屏障，最终在一片绝对寂静的核心区，他“看”到了祂。

在艾斯洛的眼中那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是一团有些微弱、却散发着神圣气息的温暖七彩光晕。光晕的核心处有一道身影时隐时现，祂悬浮在意识的虚无中，周围是凝固如巨大泪滴般的能量结晶。

这就是……哲尔尼亚斯？执掌生命的神明……祂的状态似乎比伊裴尔塔尔描述的还有艾斯洛想象的更加糟糕，不过好在祂似乎在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谁？】

一个似乎因为太久没有苏醒而感觉有些迷朦的意念轻轻拂过艾斯洛的意识，那声音空灵且充满磁性，分辨不出男女，而那股疲惫与迷茫令祂无力分辨来者。

艾斯洛立刻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团七彩光晕，他尝试着迈开脚步，发现自己即便在这里也依旧可以自由移动。

“我叫艾斯洛。”少年的意识温和的回应着，“随着伊裴尔塔尔一同到来。”

一边说着，艾斯洛一边小心翼翼的动用石板的力量，通过从伊裴尔塔尔那学来的对能量的掌控洗去了其中的属性特质，令其变为纯粹的能量，并通过波导之力渡了过去。

温和而精纯的能量如同流水般缓缓汇入那团微弱的七彩光晕。

【唔……伊裴尔塔尔？】那个微弱意念的波动明显剧烈了一丝，在得到少年的能量补充以后，哲尔尼亚斯似乎清醒了许多，祂的身影清晰起来。

那是一只体态优雅、浑身散发着柔和光辉的巨鹿，祂的鹿角如同晶莹的七彩水晶枝桠，此刻正微微亮起，【吾友啊……祂还在？】

那意念中充满了惊喜，不过如果让伊裴尔塔尔听到，只怕会以为对方在说“那老登还活着呢？”

“是的，祂就在外面……祂以前经常和我念叨起你，”艾斯洛点头，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同差不多调整好了状态的哲尔尼亚斯对视，“说你是祂最重要的挚友，说你们一起看过很多次日出日落，虽然祂大多时候是个茧的样子。”

伊裴尔塔尔和艾斯洛闲聊的时候从未说过这些肉麻的话，更多的还是对哲尔尼亚斯的吐槽，但少年此刻顶着对方那亮闪闪的眼睛实在是难以将那些话说出口。

【呵……】哲尔尼亚斯那边传来一声清晰而温和的低笑，如同微风吹过风铃，带着一种长辈听到孩子告状般的了然与包容，【这倒不像祂的性格……罢了罢了。】

祂优雅的迈步，蹄尖在意识虚空中点出道道涟漪，来到了艾斯洛的面前，祂微微低下头去，那双如同蕴含了漫天星辰的巨大眼眸温柔的落在了艾斯洛身上，仔细端详起了眼前的黑发少年，那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以及一股越来越浓郁的慈爱与温和。

【原来如此，难怪……】哲尔尼亚斯似乎在笑着，【是祂当时将你捡走的吧？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意识……那家伙倒是好运。】

“嗯……也是因为伊裴尔塔尔，我才得以离开那里并诞生意识。”艾斯洛为伊裴尔塔尔说了句好话。

【你是个好孩子，至于祂……罢了，不说他了。】哲尔尼亚斯优雅的扬了扬修长的脖颈，眸光流转，目光变得认真而带着一丝怜惜，【好了，孩子，先说正事吧。你灵魂上的问题我没有能力帮你解决，伊裴尔塔尔应该清楚这点。】祂的声音温和但直接，带着神明的坦诚，【你冒险来到这世界的核心，除了寻求帮助，是否还有其他所求？】

“我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想要治好我的身体，获得守护家人的力量。”艾斯洛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认真的看着哲尔尼亚斯的眼睛，目光坦诚，“我听伊裴尔塔尔说，生命之树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节点……”

【我明白了。】未等少年的话说完，哲尔尼亚斯便了然的点了点头，话语中并无嘲讽，【拯救世界啊……真是天真且浪漫的想法，不过那样做的话也确实可以治好你……】祂忽然一笑，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方法可不像是祂一个神能想出来的。】

哲尔尼亚斯有预感时间不多，所以祂并没有让少年继续说下去。

“嗯，”艾斯洛没有隐瞒，“伊裴尔塔尔说，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那个宇宙的阿尔宙斯的提醒下，祂才猜测到这个方向的。”

【那就不奇怪了……阿尔宙斯……】哲尔尼亚斯微微颔首，眸光深邃，【希望这位不是个疯子。】

随即哲尔尼亚斯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艾斯洛身上，变得无比郑重，【孩子，你需明白，与世界核心建立连接，背负起一个世界的命运，其过程绝非坦途，它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与考验。一个不慎便可能如同我这般，被重担压垮，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哲尔尼亚斯的声音平和，可每一个音节却都带着沉重的重量。

艾斯洛挺直了脊背，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动摇，“我准备好了……”

“这一路走来，我看到了还这个世界上挣扎的生命，他们都还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少年的声音有力，“他们需要这个世界活下去，而我也需要这份力量去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为此，我无所畏惧！”

看着少年眼中那份纯粹而炽热的决心，感受着他波导中传递出的那份意志，哲尔尼亚斯沉默了，那好像闪烁着彩色光芒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交织。

【好孩子……】哲尔尼亚斯的声音空灵而悠远，【那么，小洛……】

祂优雅地抬起一只前蹄，七彩的光芒在蹄尖凝聚，缓缓点向艾斯洛的额头。

【让我们开始吧。放松心神，接纳我的引导。我将带你去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过程在你的感知中会很漫长，也会很痛苦……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请记住你此刻的决心……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改变它。】

随着哲尔尼亚斯的蹄尖触及艾斯洛的眉心，一股浩瀚、温暖的生命洪流瞬间将艾斯洛的意识温柔的包裹，向着生命之树那庞大根系所连接的整个世界最本源的核心沉去。

然而，就在艾斯洛的意识即将完全沉浸在那宏大的世界中时……

轰隆隆——！！

一声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崩塌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的穿透了意识空间的屏障，狠狠砸进了艾斯洛和哲尔尼亚斯的感知之中。

艾斯洛的意识瞬间剧震，哲尔尼亚斯那温柔的眼眸也微微一变，【看来是外面遇到麻烦了……小洛你继续，外面还有伊裴尔塔尔在。】

只要撑过三小时……

哲尔尼亚斯估算着时间。

只要三个小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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