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琳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内心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永琳公主满怀忧心地望着他,说道:“沈郎,此计划倘若泄露,你我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沈逸舟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声线温柔如水:“若真至兵临城下之时,我定会护你周全。”
永琳公主却对他能否护好自己心存疑虑,遂打趣问道:“如何护我?”她欲瞧瞧,他究竟会作何打算。
沈逸舟依旧语气轻柔,言道:“城外的那处宅子,李叔叔与你,乃是我最后的倚靠。”
原来每逢遭遇险境,他都会率先将自己送至安全之所,不惜以生命护自己周全。
永琳公主凝视着他,许久都未发一言。最终,眼含热泪地轻唤了一声:“沈郎。”
沈逸舟轻声应道:“我在。”
沈逸舟望着她,以毫无希望的口吻解释道:“当父亲的首级落在大殿之上那日起,我便已然无路可退,要么赴死,要么求生。可你不同,你与李叔叔一样,不应被沈家所累。”
他起身,在香炉内点了一株安神香。
永琳公主缓缓摇头,她牵起他的手,说道:“不,我乃沈府的儿媳,是你沈逸舟的妻子,若真到了那一日,我绝不独自偷生。”
沈逸舟反握住她的手,抚慰道:“听话,倘若我当真回不来了,你务必要为我料理后事。我不愿曝尸荒野,只想与父亲、母亲安葬一处,答应我,可好?”
他欲给她一个使命,如此一来,即便自己身故,她也能为了这使命活下去。
永琳公主的目光忽然闪烁,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焚地珠,那可是能轻易杀死天界之人,对付凡界之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强大法器。
她的脸色瞬间急切了几分,向前挪了挪,拉住沈逸舟的衣袖说道:“沈郎,我有能杀死所有人的焚地珠,让我帮你,可好?”
虽然凡界使用法器会引来三界不满,可是此刻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是魔君,反正也遭受他人诟病多年,多一事少一事对那些冠冕堂皇的人来说都差不多。
沈逸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忧虑,解释道:“使用焚地珠会有反噬吧。”说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心疼地继续道:“那个珠子你上次用完后,鬓角的发丝都白了许多。”
永琳公主下意识地连忙将发丝遮住,眼神坚定而无畏,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急切道:“无妨,我只想要你活下去。”
沈逸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感受着这或许是最后的温暖,深情地说道:“琳儿,这是我的仇,你不该为此而牺牲。”
永琳公主的心中愈发焦急,双手紧紧握拳,着急地解释道:“沈郎,我是魔君,我不死不灭的,没有关系,这只是我其中的一世罢了,只要你……”
沈逸舟不等她说完,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微微颤抖地道:“我知道这可能只是你万年生命中的一点时间,可现在的你对于我沈逸舟来说,是我的全部。”
永琳公主听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崩溃大哭:“呜呜……”
此刻香已经燃烧了许多,屋内也被安神香的气味环绕,他轻声道:“听宝昌说,你一天一夜没睡了,要不要躺这睡一会,还是去侧殿?”
永琳公主抱着他,躺在他的怀中,啜泣道:“让我抱着你睡。”
此刻她贪婪的只想和她在一起,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家国大义,她通通都不要了。
“好,我陪你。”沈逸舟轻拍她的背,有安神香的作用下,她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只是她哪怕在梦中,眉头依旧紧皱。
沈逸舟就这么轻轻的拍着,过了一会,她的眉心便也渐渐的平缓了。
日子恰似流水匆匆逝去,这段时日,京城的守卫森严有加,国公府都遇刺,百姓们自然惶恐不已。
可这几个月来,自国公府上次遇刺至今,再未生任何变故。
渐渐地,京城之人逐渐放松。
一场大雪飘然而至,众人纷纷躲在家中,围聚在火炉旁,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不肯离去。
永琳公主伫立在廊下,满面忧愁地瞧着沈逸舟于亭中与祁星宿一同饮酒。
这段日子,城外驻扎许久的庆兵已然急不可耐,唯有京城的军队依旧懒懒散散。
他们觉得庆国这最大的麻烦已然除去,剩下的皆是些不足挂齿的小国,对齐国难以构成威胁。
沈逸舟将酒杯拿起,然而肩膀的疼痛致使酒杯中的酒倾洒在桌上。
永琳公主隔着花园望见此幕,心中猛地一惊,欲即刻奔过去搀扶于他,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祁星宿为他重新斟满酒,说道:“若是肩膀疼得厉害,莫要逞强。”
祁星宿接着劝道:“毕竟是肉体凡胎,若非永琳公主,你难以承受天界兵器的威力。”
祁星宿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了永琳公主的身份,只是他并没有同永琳公主明说。
沈逸舟却摇头拒绝,将酒一饮而尽,身子逐渐暖和起来,言道:“父亲尸骨未寒,受尽屈辱;李叔叔满身伤疤犹在;沈家四百七十二条人命皆在盯着我。午夜梦回之时,沈府的惨状总是在我梦中萦绕不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血海深仇,怎能因这点小伤便轻言放弃?”
祁星宿深知劝他不住,便解释道:“今夜雪会稍小一些,京城军队懈怠,百姓亦贪恋温暖,想来今夜,乃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沈逸舟再度饮下一杯酒。
祁星宿继续问道:“你当真决定好了吗?一旦动手,你我将永无退路。”
沈逸舟轻蔑一笑:“都筹备了数月之久,早就决定好了。”
沈逸舟朦胧的盯着眼前的祁星宿,他问道:“那师伯呢?可准备好了?”
自己与齐国皇帝有着血海深仇,可他并没有,他肯为自己做什么多,自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是他不愿,自己不会强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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