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呼罗珊地区,天气并不炎热,一万余大军正在迤逦而行。
西呼罗珊诸苏丹小国想要消灭木剌夷国,在岳飞的调度下,韩存保、王彦、武松各领精锐共计四千人,便在被汉军扶持而新建立的波斯苏丹国王都尼萨城附近集结,并趁着暑气渐消,向西缓缓而来。
这四千人不完全是汉人士兵,也包括部分乞颜、乃蛮、葛罗禄等部落骑兵,张所已经与卡尚、伊斯法罕等苏丹国谈判好了,这一路上进军消耗的粮草,皆由沿途诸国提供。
根据《新唐书.西域志》的记载,唐玄宗天宝五年时,陀拔斯单国的国王忽鲁汗曾经遣使入贡,被唐玄宗册封为归信王。
本朝翰林院的学士们根据安西都护府传回的各种情报,认为这个陀拔斯单国北面濒临的小海,就是所谓的西海,也即后世的里海。
当时黑衣大食势力正盛,但波斯的许多小国不肯投降,转而投靠大唐,天宝六年,借陀拔斯单国王被中原封王一事,有都盘、勃达、阿没、沙兰、罗利支、怛满六个小国皆遣使入朝,也都被封王。
故而翰林院的考证,勃达或许便是缚达,也即安西都护府认定的巴格达城,木剌夷国或许就在已经被黑衣大食灭亡数百年的陀拔斯单国故土。
由于没有地图留存,而且波斯语与大食语又不同,唐朝的官话与本朝的官话发音也有很大差异,故而翰林院也无法得出十分确定的考证。
韩存保志满意得,回顾身后的大军,只觉得意气风发。
前宋的酸腐文人们艳羡唐朝最鼎盛时的武力,便羡而生恨,各种诋毁,韩存保出身世家,他原本也觉得,打到西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但这一次领兵西来后,亲眼所见之下,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西域究竟有多么富庶,这种富庶除了本地的各种特产之外,还因为西域恰卡在丝绸之路的中段,东西方的商队在此汇集,想不富裕都难啊!
此次朝廷派大军对花剌子模的征服,对呼罗珊的征服,韩存保对花剌子模南部、呼罗珊北部的波斯大地主们来了一次近乎打包式的抢劫,除了士兵们私自藏匿的缴获外,上交给安西都护府的各种财货,就快赶得上朝廷在西域势力范围内的三年赋税了。
他觉得自己代表的韩家,经此一役,也算是彻底在新朝站稳了,王皇帝就这一点最好,只要肯做事,不起胡乱的心思,总得博一份富贵的。
原本岳飞是想让黄钺领炮兵跟随出征木剌夷国的,但考虑了一番后,还是抽调了离尼萨城更近的武松部,实在是黄钺的防区在北,来回调度太麻烦了。
以武松的军功和爵位,本来是更合适的领兵统帅,但武松为人谦和,不肯与韩存保相争,于是韩存保便勉为其难地成为了主将。
实在是韩存保很会做人,受命领兵来到西域后,与安西诸将的关系都很融洽,他又不是来争功的,只要将朝廷抽调的兵马安全带来,就是大功一件。
所以攻打玉里犍城时,岳飞仍旧以安西诸将为主力,韩存保没怎么参加大的战事,他也不生怨气,表现得很是听话,充分展现了世家的底蕴和世家子弟的气度,这一次要攻打木剌夷国,岳飞也不好再将他丢在一旁了。
韩存保很兴奋,因为远征木剌夷国,差不多意味着汉军走上了比唐军更加遥远的道路,已经跨过了铁门关,他前进的每一步,都是一次突破。
汉朝的铁门关在焉耆,唐朝的铁门关,则在石城西南,石城就是后世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唐铁门关大约在萨末犍城的西南面,算是安西都护府势力范围的最西南端了。
与韩存保一起进发的,还有几个苏丹小国,拼凑了万余兵力,汉军向西进发时,却再次引发了波斯人的恐慌。
之前汉军攻打花剌子模地区,便有大量波斯人南逃,又被黑衣大食哈里发联合几个小苏丹国对呼罗珊西部抢劫了一番,于是许多波斯人在战后仍旧向剌伊城逃亡而去。
剌伊城,大约距后世伊朗首都德黑兰不远,韩存保出发的地方尼萨城,距离后世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又不远,故而这里的波斯人以为,汉军又打杀追了过来,民间各种传闻不断。
好在大军中有波斯苏丹国的使者跟随,一路安抚,总算是安定了人心,韩存保顿时变得谨慎了起来,他知道波斯人对汉军很不满,对自己这个抄家无数的人更是愤恨仇视,与武松、王彦商议后,大军每日行军路途规定为四十里,且禁止将士随意外出大营。
赶到木剌夷国附近时,韩存保还顺手剿灭了两起千人规模的民乱,他对木剌夷国更加不爽了,因为这两起民乱都是阿萨辛教派的刺客们蛊惑和引发的。
木剌夷国对诸苏丹国的渗透太厉害了,许多苏丹国的大臣和军队士兵都被收买,卡尚苏丹国的国王甚至因为支持对木剌夷国的进攻而遭到了暗杀,好在并没有成功。
阿萨辛刺客是非常有意思的,他们对许多苏丹国王不满,却不敢将矛头对准这些统治者,反而盯着那些大臣、富户下手,完全没有任何革命性质,反而充满了恐怖主义的意味。
十月下旬,汉军联合了七个小苏丹国的兵力共计约两万六千余人,对木剌夷国发起了进攻。
木剌夷国位于里海西南,国内多山地,本是易守难攻的地形,但可惜的是,武松带来了火炮和火药。
借助火器的威力,联军将木剌夷国经营几十年来的沿途堡垒逐个拔除,并击退了木剌夷国的一次偷袭,到了十二月初,便完成了对阿剌模特城的包围。
阿剌模特城被联军包围后,周边诸苏丹国立刻对本国内部的阿萨辛势力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剿,木剌夷国残存的抵抗力量,数千人退守阿剌模特城,妄图借助这座高山之巅的鹰堡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韩存保派出精锐斥候四处搜寻上山的道路未果,干脆将阿剌模特城困死,命诸苏丹国军队四面追讨,将木剌夷国内、阿剌模特城外的抵抗力量尽数剿灭。
联军围城两个月,城内粮草缺乏,再也坚持不住,不得不向韩存保投降。
将整个山城洗劫一空后,随着韩存保的一声令下,阿剌模特城被一把大火烧毁,投降的阿萨辛们被交给了伊斯法罕苏丹国,然后便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至此,西海南部的商道,再无任何阻碍,从伊斯法罕至黑海方向的道路就此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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