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片树林左拐走了好大一截山路,再往右拐淌过一条没踝小溪,爬了好长一个坡再往下走了终于到了所谓的家,不过是依山自然而生没有一点人工痕迹凿饰的山洞,仲夏的藤蔓滋长茂盛,很优美的垂下成了门帘,门口有石桌石凳,搭了石锅石灶,放置盛水石缸,石柜里里有厨具,而内部仅有一些颇具原始风格的大小不一的竹筒容器和一张铺了干草窄窄的床席,地上有些湿润带着新翻的泥土气息。
因为路途遥远,走出森林后就一直由睿王叔抱着小豆,放下他后,小豆咬着手指,毫不客气的出言打破宁静,理所应当的跟他刚认下的亲人撒娇。
“娘亲,小豆饿了,要饿死了。”
好吧,暂时抛却眼前的忧伤感慨,萧若云很有担待扮演贤妻良母的形象,将食材分配好,撩开藤帘出去开始做晚饭。
没有入座的地方睿王叔只好站着,揉动有些麻痹的胳膊,小豆眼睛晶晶亮的盯着他,他也冷觑着:“干嘛?”
“爹爹不帮娘亲做饭么?”
“……”
君子远庖厨,何况一直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尊贵无双的睿王叔,即便年少时出行任务也是简单吃些干粮,更别说要精细的切菜添盐做一顿饭。
见他无动于衷,小豆继续道:“至少可以加把柴添个火呀!”
“……”睿王叔的脸难堪一分,这小崽子故意跟他过不去吧。
小豆皱眉嘟起嘴:“爹爹,你忍心让娘亲一个人劳累吗?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你不会感到愧疚吗?身为一个男人难道这些最简单的都做不到吗?”
“……”好吧,睿王叔被质问得无法辩解,举手投降。
“小豆,有米盐油和调料吗?”萧若云已经烧起了水正在杀鸡拔毛,朝里面喊了一声。
小豆神迹的从石壁里拿出萧若云需要的东西,竹筒罐子全部递到睿王叔手里,是好好表现的机会了,一副壮士扼腕的对他了然点头,去吧!
睿王叔嘴角微搐,还是豪气的一把撩开门帘出去,身为一个男人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下一次厨又怎么了?
萧若云听到搁放的声音抬头一看,吓得她差点没跌跤:“睿王叔?”
“嗯。”睿王叔决定了也没什么矫情,很自然道:“需要我做什么?”
这么说,他要亲自下厨……
萧若云惊愕的想象睿王叔冷着脸系着围裙切菜添勺絮条不乱的模样,这样子真的太趣逗太可爱了!
傻愣的模样让睿王叔神色一冽,萧若云回过神,暗想睿王叔一定第一次做饭吧,为了不打击他的自尊心,忙止住笑,指着木盘的山菇和野萝卜。
“已经洗好了,山菇切丝,萝卜切片。”
睿王叔点头,净了手很认真的干活,起初很不顺手,但基于一手好剑法很快熟门上手,大小均匀排列整齐形状好看得萧若云舍不得抄了。
油烟滚滚,睿王叔坐在灶边烧火,小豆为他添柴,其乐融融好像真是一家人,这种感觉让睿王叔自然心情很好,忽略了小豆故意抹在他脸上的锅灰指纹。
幕天席地,三人围着小石桌终于开饭啦,萧若云两天没好好吃饭,小豆从没吃过这些美味佳肴,睿王叔因为可以尝到萧若云亲手做的,三人胃口大开,萧若云很紧张,小豆迫不及待的看着睿王叔第一个下筷。
味道很平常远比不上御膳,但他很喜欢,笑着说:“还可以,我不知道你还会这些?”
“你不知道我的多着呢。”萧若云努力扒饭嘟囔着,半晌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以后我一一了解就好。”睿王叔云淡风轻道,可心里还是在意的。
萧若云也在意,二人都没好好了解对方就走一起,以后会有很多矛盾的,她若无其事端起一旁的白粥给小豆,他捧起碗,然后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喝了一口,随即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娘亲,这粥真好喝!”小豆笑眯眯的说,萧若云叹了口气,这粥是睿王叔煮的,怎么会好喝,只是他饿了而已,当然她也要装作好喝,不打击某人的自信心。
“叫姐姐。”睿王叔沉声道。
孩子瞅了他一眼,继续喝粥:“娘亲,好喝。”
“都说了别叫娘亲!”
孩子皱着眉对打犹他吃饭的男人有些烦感,很有性格的果断摇头:“小豆记不住,还是叫娘亲好。”
这个孩子真的在装傻,睿王叔很怀疑他被耍了。
一大一小吵闹间木盘里越来越小最后所剩无几,小豆拉一条麻绳,自山上引泉冲刷碗筷,然后修理他的木雀,布置精巧的机关让睿王叔不得不多一份心。
两人流落异乡,很多事情不得不将就,比如晚上的时候,铺好草垫,萧若云躺一边,睿王躺另外一边,而那个小不点正好躺在中间。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个位置,但还是有点暖昧,而且那小孩躺下之前还很是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爹爹娘亲和小豆终于一起睡觉了。”
“咳咳咳咳!”睿王叔正在喝水,顿时呛了一口大声的咳嗽了起来,萧若云也闹了个大红脸,在小孩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哪那么多话,赶快睡觉。”
小豆知道她没生气,仰着头嘿嘿一笑,几下钻进睿王叔的外衣里闭上了眼睛。
山洞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宁静得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偶尔,还有小孩的吧嗒嘴声。
夜深阑静,天上渐渐乌云压顶大风呼号,不而暴雨滂沱雷声滚滚,天地间一片白亮,洞外的树在暴雨中剧烈的摇晃着,发出唰唰声响,洞口的幽暗的藤帘肆乱舞动,有些骇人。
睿王叔并没有睡着,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身怀异技的小不点,还有很多事要谋划,感觉孩子盖的衣服被他踢了下来,他伸出手来,想给他拉好,可是手刚伸出去,顿时碰到细腻的手,指尖略带冰凉,轻刮瞬间好像是触电一般,萧若云一下缩回了手,脸红了起来,睿王叔似乎也愣了一下才为孩子盖好衣服。
“还没睡吗?”睿王叔缓缓说道,声音有些低沉,却很清晰显然是一直没有睡。
“嗯。”萧若云背过身点头。
睿王叔翻了个身不再说话,萧若云迷糊中以为他已经睡了,他的声音又再响起,很醇厚温和,坚定得让人心安。
“别怕,有我呢。”
萧若云侧转身望着他健硕的背脊,疲累合眼,殊不知在她睡着后,一双黝邃的眼睛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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