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和尚笑问道“娴儿莫非认为不当么?”
中年妇人俯惶然道“娴儿不敢,娴儿觉得祖上的遗训……”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你太执着了,小薇儿福泽绵绵,具有多子多孙之徵,小义儿秉赋特异,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断言子嗣无虑,你又何须耽心祖上的遗训?”
这中年妇人姓宣名文娴。父亲宣忠翔,母亲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父亲,俗家的姓名叫做舒仲坚,出家以后,法号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远祖,乃是三百年前金陵世家高华一脉。高华的独生女名叫高洁,又名雯儿,下嫁北斗剑张铸魂的铱钵传人—一武圣云震,云震有两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长女乃高夫人高洁所出,尔后历代相传,独乏男丁。七代传至舒仲坚的岳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坚的独生爱子为人排解纷争而丧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后代子孙不准涉足江湖的明训,舒仲坚也便因此离家出走,落为僧了。中年妇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妇人性子温驯,恪守祖上的遗训。
元清大师又道“近数十年来,江湖上表面宁静,骨子里暗潮汹涌,争夺霸业的气氛激荡不已。老衲暗中观察,目下的武林,唯有云中山华家人守正不阿,义之所在,绝不瞻顾。眼下枭雄四起,纷纷蠢动,也正是对他们华家而来,咱们祖先主持正义的门风,若与华家的力量相结合,倒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蔡昌义一听元清大师赞同他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的道“是啊,华大侠公子华云龙是孩儿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风神不去说他,其为人豪迈好义,性子爽朗,咱们金陵五公子,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话未说完,蔡薇薇已自接口道“那个什么华公子,就是刚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么?”
蔡昌义没好气的道“都是你嘛,没有你打岔,华公子怎会被人劫走?”
蔡薇薇黛眉一扬,道“怎么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济怪得谁来?”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济?哼,不要认为你自己武功了得,三个蔡薇薇,不见得比得上一个华云龙。”
蔡薇薇鼻子一皱,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结果还是被人劫走了。”
蔡昌义大为气恼。道“你……你……都是你令人分神,九阴教主什么东西?凭她想要……”
蔡薇薇抢着截口道“对敌分神,已犯武家大忌,就算他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蔡昌义气为之结,口齿启动,正待加以驳斥,他母亲宣文娴心头烦躁,怨气无可宣泄,轻声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与咱们无关。”
元清大师微笑接口道“娴儿错了,那华云龙确是一代俊彦,不但风神爽朗,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再加机智绝伦,应变的能力人一等,来日扫荡妖氛,澄清武林的责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话语之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薇儿望了过去。
蔡薇薇眼神一亮,道“公公这样讲,岂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师点一点头,道“小疵不足影响他领袖群伦的气派,来日有缘,老衲望你多多与他亲近亲近。”
蔡薇薇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将来要有机会,薇儿要斗他一斗。”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转脸一顾宣文娴道“娴儿意下如何?老夫认为小义儿极有见地,你应该外出走动走动,困守家园,对你的身心无益。”
宣文娴微一吟哦,道“娴儿方寸紊乱,衷心无主……”
元清大师朗朗一笑,道“那就这样吧,老衲携义儿同行,先去救下华云龙,你携薇儿一路。”谈论至此,宣文娴也同意了,于是祖孙四人分道扬镳,离开了钟山之颠。
且说九阴教主偷袭得手,夹协华云龙越过丛林,慌慌张张率领门下徒众,投奔钟山之西,来到了扬子江畔。江畔有一座隐密的庄院,那庄院宅第连云,气象宏伟,看去焕然一新,好似修建不久,无疑是九阴教主金陵分坛所在之地,一行人到达江畔,经行投入庄院之中。
华云龙穴道被制,昏迷不醒,对适才的一切,了无所知,苏醒时游目四望,方知处身一所美轮美奂的敞厅。那敞厅宫灯流苏,金碧辉煌,九阴教主脸含微笑,高居一张锦缎虎皮的高背椅上,那冷艳绝伦的幽冥殿主侍立在她的身后,其余刑名殿主以及各堂堂主分立两侧,气氛庄严肃穆至极。
华云龙暗运真力,默察灾道已解,周身殊无不适之处,当下镇定心神,筹思应付之策,忽听九阴教主柔声说道“华小侠,适才老身暗施偷袭,侥幸得手,你不怪我手段卑鄙吧?”
华云龙眉毛一扬,道“你也知道暗施偷袭,手段卑鄙么?”
梅素若忽然冷冷一哼,道“彼此对敌,斗智斗力各尽所能,你若不服,可与本姑娘再战一场。”
华云龙闻言之下,怒气汹涌,但与梅素若冷艳的美目一触,不觉气焰顿泄,暗暗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徒逞血气之勇,只有自取其辱,我得另谋脱身之计为是。”他这人不拘小节,每逢厄运,心智特别沉稳,原先大有宁折不弯的气势,如今既已被擒,想法却又大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华云龙的是当之无愧。
事实上,另外还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因素,那便是梅素若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风流成性,面对绝色佳人,纵然怒气冲天,一时却也不出来。当他想到不能徒逞血气之勇时,一双星眸,便自紧紧瞧着梅素若,一瞬不瞬。
他那目光,旁人见了不外两种感觉,一种感觉平平淡淡,好似他心中平静如止水,对那庄严肃穆气氛无所动,另一种感觉,便是心蕴怒火,对梅素若的言语大为不忿,只因身已被擒,不敢遽而作罢了。他那神芒熠熠的样子,瞧在梅素若的限内,其感觉却是大为不同了。
梅素若冷若冰霜,华云龙的目光却似熊熊烈火,他二人同是目不转瞬,相互凝视,时光稍久,梅素若但觉心神一震,胸口若小鹿撞闯,怦然乱跳,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顿袭心头,竟而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继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始才掉头他顾。既然脸红,却又冷哼,个中的情由,当事人亦自惘然,局外人自然更难理解了。
只见九阴教主阴阴一笑,道“华小侠,以辈份而论,老身暗施偷袭,制住了你的穴道,确是有失身份,但老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试想令堂与老身极为投缘,老身再度出山固然有意在武林之中争夺一席之地,然有令堂在,老身能与你们华家为敌么?”
华云龙聪明绝顶,九阴教主言词反复,神态暧昧,显然别有企图,又怎能瞒得了他的耳目呢。但见他目光一转,神态凛凛的注视着九阴教主,道“哼,口密腹剑,教主当之无愧了。”
九阴教主不以为忤,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谋杀司马大侠夫妇的事老身有份,玄冥教主有份,顾鸾音也有份,你对老身独有怨懑,那是有失公允了。”
华云龙暗暗震惊,忖道“她这般坦陈血案的内情,那是定要杀我了。”他心头震惊,外表不动声色,目光一梭,冷然说道“华云龙眼前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刮,全凭教主,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老身只是叫你相信,我对你华小侠并无恶意。”
华云龙道“华云龙并非三岁孩童,甜言密语对我不生作用,有话爽直的讲,我华云龙能答便答,不能作答,纵然鼎镬加身,也休叫我吐露只字片语。”
忽听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申省三阴阴一笑,道“实对你讲,咱们也无话可问,老朽职司本教引荐堂,你若愿意归顺本教,老朽在教主座前美言几句,负责为你引荐。”
一般讲来,武林中各门各派,规律极严,教主在座,属下之人焉有插嘴的余地?但这姓申的堂主不但贸然接口,且有擅作主张之势,而九阴教主竟无不悦之色,那就耐人寻味了。华云龙七窃玲珑,略一思索,便有所得,当下朗朗一笑,道“这倒也好,投身九阴教下,华某不但可以创一番事业,且能与梅姑娘朝夕相聚,哈哈,美女在抱,前程无量,华某艳福不浅,大可出人头地了。”
梅素若玉脸通红,峻声叱喝道“你胡说什么?”
九阴教主道“华小侠倘使真愿辅助老身,老身便将若儿许配于你,亦无不可。”
梅素若急声接道“师父,这姓华的口齿轻薄,可恶之极,若儿……若儿……”
九阴教主挥一挥手,道“为师的自有主张,你别打岔。”
华云龙脸色倏沉,肃容接道“你那主张不外打听华某长辈的行踪与意向,再不然便是扣留华某为质。哼,三十年前故技重施,可惜对华某无用。”
九阴教主暗暗吃惊,眉头一扬,道“当真对你无用么?”
华云龙嘴唇一披,哂然道“华某不为美色所迷,不为威武所屈,任你有千般伎俩,万种毒刑,也休想叫华某听你摆布。”
梅素若实在气他不过,冷然接道“你刚才口口声声宁可被杀,不愿被擒,眼下你是阶下之囚,怎不设法自绝呢?”
华云龙星眸移注,道“在下与梅姑娘有仇么?”
他那目光朗若晨星,似笑非笑,梅素若与他的目光一触,心头又复怦怦直跳,怔得一怔,始才冷声道“有仇,仇深似海,怎么样?”
华云龙暖昧的笑了一笑,道“梅姑娘纵然与在下有仇,你这激将之法也是无用。华某与旁人不同,你可知道眼下我在想些什么?”他说着将头一歪,好似小孩故作神秘之状。
气得梅素若牙根痒,恨不得咬他一口方始甘心,当下银牙一锉,狠声说道“管你想什么,本姑娘但知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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