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晨四点多。
&esp;&esp;窗外天色被彻夜未眠的霓虹染亮半片。套房里空气静固,只剩下中央空调运作的轻微白噪音。
&esp;&esp;雷耀扬沉沉睡着,意识在混沌中游离。齐诗允则半躺半靠,被他圈禁在怀中,胸口被手臂像铁锁般重重压着,却又不敢大幅度移动,生怕惊扰他安睡。
&esp;&esp;突然间,昏暗中男人身躯微颤,他先是呼吸一窒,然后紧皱起眉头,又猛地睁开眼。
&esp;&esp;浓烈酒意已经散去大半,理智在回笼,而大脑却因为酒精作用下一阵阵发胀。雷耀扬试图翻身,想坐起,却因为动作过猛,整个人微微踉跄了一下,差点跌下床。
&esp;&esp;这动静,令一直未能安眠的齐诗允条件反射地张开双眼,神志在张开眼的一瞬间恢复清晰。
&esp;&esp;一抬头,她看见雷耀扬半阖着眼,两指按住太阳穴位置,声线干哑:
&esp;&esp;“…水……”
&esp;&esp;此刻,他全无设防,难以示人的一面暴露无遗,却让齐诗允忍不住心口发软。她强压着那份不该出现的心疼,轻声道:
&esp;&esp;“别动,我拿给你。”
&esp;&esp;她刚准备下床,对方突然握住她手腕。
&esp;&esp;那只手不再是醉酒时的狂乱,而是带着一种本能克制的依赖。
&esp;&esp;“……你昨晚…都在这里?”
&esp;&esp;他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esp;&esp;齐诗允眼神一闪,本想挣开他的手,但垂眸看到他那双尚未完全清醒、却带着歉疚的眼睛时,动作忽然停住了。
&esp;&esp;“…你不停拉住我,我走不了。”
&esp;&esp;她淡淡解释,语气尽量保持冷静。听过,雷耀扬喉咙微动,眼神忽然暗了几分。
&esp;&esp;“…对不起。”
&esp;&esp;道歉突如其来,令女人心口轻轻一震。
&esp;&esp;这种清醒后的歉疚,比醉酒时的哭诉更危险。她赶紧抽出手,刻意恢复距离:“我去倒水。”
&esp;&esp;她下床,想绕过床角去拿杯子,却在站起身那一瞬,又被雷耀扬突然轻扯住了裙摆。齐诗允脚步一滞,见对方抬首望她,眼神清醒,却带着隐隐的不安和慌乱:
&esp;&esp;“你…不要走太远。”
&esp;&esp;霎时间,齐诗允心头像被塞满了对这份委屈和忐忑的怜悯,她深吸口气,尽量压下所有悸动情绪,语调柔缓:
&esp;&esp;“我不走。”
&esp;&esp;“只是去倒水而已。”
&esp;&esp;迷你吧台灯光映在女人脸上,她看着手中已经盛满温水的玻璃杯,看着自己在内摇晃的模糊倒影,指节不自觉发紧。
&esp;&esp;她明明应该保持距离。
&esp;&esp;可是刚才那一瞬,当他抓住自己裙摆,像怕她再次消失时,她所有的理智都差点溃散。
&esp;&esp;竭力平复情绪后,齐诗允才端着水杯折返。走入卧室,她看见雷耀扬坐在床边,微弯着腰,额头贴在掌心内,宽阔肩背向下塌陷,整个都显得异常颓丧。
&esp;&esp;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esp;&esp;床头灯光线并不算太亮,却让两人的目光毫无阻碍地交汇在一起。
&esp;&esp;气氛忽然变得密不透风,女人将水递过去,原本想保持距离,可对方接杯子的动作突然用力过猛,指节碰到了她指尖,电流般的触感从交迭的皮肤窜上脊背。
&esp;&esp;她本能想抽手,但男人比她更快,反握住了她,不给她任何逃离自己的机会。
&esp;&esp;雷耀扬捉紧她,盯住她,顺势仰脖,饮尽那杯替他暖胃的温水。
&esp;&esp;凸起的喉结上下起伏滚动着,其实他在压抑,压抑体内疯狂涌动的欲望。不是狂躁、也不是醉意,是一种清醒后的、对眼前人按捺不住的渴求和思慕。
&esp;&esp;“诗允——”
&esp;&esp;一整杯水喝完,他声线清晰了些,忍耐了一整夜的冲动终于找到出口:
&esp;&esp;“你昨晚…是不是抱住我…?”
&esp;&esp;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追问,齐诗允心跳顿时失了正常节奏,她别过头,故意揶揄道:
&esp;&esp;“…痴线,那是你发梦。”
&esp;&esp;听到这预料之中的回答,房间顿然静了几秒。雷耀扬缓缓站起身,上前逼近一步,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距离,让她不得不抬眸仰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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