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是了,停职检查,在家吃闲饭呢。”老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他自顾自地大口吃着面,含糊不清地说,“刚才看你从医院出来,脸色跟死人似的。怎么,还在琢磨那个清洁工的案子?”
林朗心头一动,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老马几口扒完面,抹了抹嘴,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林朗一支。林朗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老马给他点上火,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王海生那小子,我认识。”老马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烂赌鬼一个,但胆子其实不大。说他梦游跳楼?扯淡。”他吐出一个烟圈,“昨天下午,技术科的小张,我徒弟,偷偷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去调七楼监控的备份服务器,你猜怎么着?硬盘里关于那个时间段的数据,被人为覆盖了。手法很专业,不是简单的删除。”
林朗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紧:“人为覆盖?谁干的?”
老马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愤怒:“不知道。小张刚发现点苗头,就被支队长叫去训了一顿,说他越权操作,差点背处分。现在那台服务器被‘封存’了,说是要等‘专家’来鉴定。”他冷笑一声,“鉴定个屁!等‘专家’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凑近了些,烟味混合着面汤的气息喷在林朗脸上:“林检,我告诉你,王海生绝对不是意外。有人不想让他开口,就像之前那几个案子一样。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动手的人,就在我们内部。有人,在帮他们擦屁股。”
林朗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老马的话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警队内部有鬼。这不仅仅是一个富二代的无法无天,这是一张渗透进执法系统的黑网。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奢华的“云顶”私人会所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如同铺陈开来的钻石星河。室内,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和香槟的醇香。舒缓的爵士乐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赵明阳穿着一身丝绒质地的深蓝色休闲西装,斜倚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香槟。他脸上带着慵懒而得意的笑容,接受着周围人的恭维。一个穿着性感晚礼服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倩兮。
“明阳,这次又是虚惊一场啊!”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满脸堆笑,“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
赵明阳晃了晃酒杯,气泡轻盈地上升:“张总客气了。不过是些无聊的流程罢了。”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饭局。
“还是赵公子手段高明。”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微笑道,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深沉,“宏远那边,处理得很干净。”
赵明阳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没有接话,只是举杯示意。
镜头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人群: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考究定制西装的老者,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枚古玉扳指,眼神锐利如鹰隼。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艳的年轻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正低声和旁边一位官员模样的人交谈,偶尔抬眼看向赵明阳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还有一个穿着看似随意、但腕表价值不菲的胖子,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笑话,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赵明阳和那位儒雅男子。
赵明阳的目光掠过这些面孔,最终停留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他志得意满的身影和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他举起酒杯,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无声地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敬自由。”他低声自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香槟的甜腻滑入喉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金属味道。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却也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第三章污点调查组
面馆的嘈杂声浪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老马那句“有人,在帮他们擦屁股”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林朗的耳膜,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劣质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油腻的面汤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却压不住林朗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冰冷的绝望。警队内部有鬼。这不再是模糊的猜测,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盯着老马布满血丝却锐利不减的眼睛:“马哥,你信我吗?”
老马掐灭烟头,在油腻的桌面上捻了捻,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却毫无暖意:“不信你,我跟你废什么话?老子停职在家,闲得蛋疼,就想看看这身皮底下,到底烂了多少。”
“光我们两个不够。”林朗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周围喧闹的食客,“我们需要帮手,信得过的,能做事的人。”
老马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掂量着什么,最终点了点头:“有个丫头,技术很邪门,路子也野。去年扫黄打非端了个地下赌场,服务器加密得跟铁桶似的,就是她捅开的。不过……脾气古怪,不合群,被网警那边边缘化了,现在自己单干,接点灰色地带的私活糊口。叫阿紫。”
“能找到她?”
“试试。她常在城南那片老电子市场出没,有个自己的‘老鼠洞’。”老马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个路子,得你自己趟。周雯,省报那个专门捅娄子的调查记者,听说过吧?最近好像也在盯赵家的事,被停职了,据说是因为一篇没发出去的稿子踩了雷。她手里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料,而且……她那种人,为了真相命都可以不要。”
林朗记下这两个名字。阿紫,周雯。这将是他的秘密武器,也是他可能拖下水的无辜者。罪恶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但他别无选择。他掏出几张钞票压在面碗下,站起身:“马哥,阿紫那边麻烦你尽快联系。周雯,我去找。”
老马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林朗的手臂,那力道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无声的托付和同赴深渊的决绝。
寻找周雯的过程比预想的顺利,却也充满戏剧性。林朗刚回到检察院附近,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瘦削的女人就突兀地出现在他车旁,敲了敲车窗。摇下车窗,女人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却透着疲惫和倔强的脸,正是周雯。
“林检察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也在查。他们停了我的职,封了我的稿子,但封不住我的眼睛。”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林朗那辆不起眼的旧车里,车窗紧闭。周雯没有废话,直接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截图。“王海生,还有之前四个关键证人,在他们‘意外’身亡或改变证词前,账户都收到过一笔来源不明的境外转账。金额不大,五万到十万不等,走的是不同的皮包公司,最终都汇入一个叫‘信达咨询’的空壳账户。而这个‘信达’,明面上的业务是企业管理咨询,实际控制方……”她指尖滑动,调出一份股权穿透图,最终指向一个名字,“宏远律师事务所。”
宏远!又是宏远!林朗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律所像一个幽灵,缠绕在每一个关键节点的阴影里。
“这还不够。”周雯盯着林朗,“我需要更硬的证据,证明这些转账与赵明阳,与那些‘意外’直接相关。我需要你手里的东西。”
林朗沉默片刻,将老马关于监控被覆盖的发现告诉了周雯。女记者的眼睛瞬间亮得灼人:“人为覆盖……这指向内部!林检,我们联手!我有信息渠道,你有调查权限和资源,我们……”
“不是‘我们’。”林朗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一个团队。一个不能见光的团队。除了你我,还有一个技术专家,和一个知道内情的老刑警。风险很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你确定要加入?”
周雯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从我第一篇报道被撤下开始,我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算我一个。”
与此同时,在城南迷宫般的老电子市场深处,一间堆满废旧电路板、服务器机箱和各种闪烁仪器的昏暗地下室里,老马正对着一个蜷缩在巨大电竞椅里的女孩说话。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紫色挑染短发,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三块并排的显示器,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她就是阿紫。
“……所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老马尽量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完,“林检需要你帮忙,恢复一段被覆盖的监控数据。市二院住院部七楼,昨晚大概十点到十一点半的。”
阿紫头也不回,含糊地应了一声:“哦。覆盖了啊……覆盖了几层?用的什么算法?原始扇区物理损坏没?”
老马被问住了:“这……我徒弟就说被覆盖了,手法专业。”
“啧,废物。”阿紫不屑地撇撇嘴,手指敲击得更快了,屏幕上瀑布般滚过无数绿色的代码流,“地址给我。还有,服务器型号,用的什么监控系统?硬盘品牌?算了,我自己查。”
老马赶紧把市二院监控中心的物理地址和服务器型号报给她。阿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弹出一个进度条,旁边标注着“市二院监控中心-7F-主服务器”。
“搞定。”阿紫松开键盘,伸了个懒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植入了个小爬虫,等它溜进去看看硬盘底层的状况。覆盖了也能挖点东西出来,就是费点劲。对了,”她终于转过头,露出一张苍白但五官精致的娃娃脸,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犀利和玩世不恭,“报酬怎么算?我这可是冒着被请喝茶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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